“我没有在问责谁。”程浇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
她的声线完全不同了,有种精疲力竭的哑。
“因为干这一行,他已经和家里闹翻了。现在死了,甚至连个墓碑都不能有。”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更不会有人祭拜他。人们只知道有个贩毒的马仔在大石滩出了事。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吗,他们说坏事做得多了自然是要造报应的,死了是老天开了眼。”
“我只是觉得,这不公平。”
“他应该光光荣荣地离开。”
语气平静如死水,字字句句却凿进人心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气来。
王一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程浇这个角色,在整部片子里算是绿叶,也是一部理性片子里为数不多的感性因素。
处理不好就会显得很……多余、碍事、无理取闹。
这个角色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尽管程浇有作为女人的感性在这里,但王一民并不想把她塑造成一个拖油瓶。
夏听对于这个角色的处理方式很有意思,没有哭喊,没有对峙,甚至看不出悲喜。
只有压抑,无穷无尽的压抑。
王一民从没有表达过自己对程浇这个角色的期待,因为喜剧本身需要张力。
而张力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冲突。
如果他提前和演员沟通需要程浇这个角色不那么多余。
大部分人演员就会把她处理得很平,或者直接走歪,搞得像是程浇死了爱人一样悲情。
台词还是那些台词,但从夏听嘴里说出来,就是有那种隐秘而伟大的沧桑感。
在他说完cut之后,夏听才缓缓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