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梁晏秋骤然低落的情绪,唐观宁的手顿了下,动作快速而轻巧地帮人冲洗干净,裹了宽大的浴巾,这才弯腰凑近,“怎么了?是不是脚疼?说了不要乱动……”
“不是!”
梁晏秋听着唐观宁温和又关切的声音,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他挥开对方搭在肩头的手,支撑着没法儿下地的脚站起来,眉头紧皱,显得有些暴躁。
他推开唐观宁要扶他的手,语气称得上暴戾,“别碰我!”
唐观宁的手悬在空中,在短暂的僵持后,神情间混进了些微的烦闷,声音却仍旧是柔和的,“你也不想自己伤得更重吧,先把头发吹干,我们谈谈,就今晚。”
梁晏秋抿了抿唇,明明他才是两人中更年长的那个,一直以来也是他占据着主导地位,然而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哪儿有什么主导,影响是相互的。
他本来想自己弄,唐观宁却反常地态度强硬,将他按在椅子上,拿过吹风机仔细给他吹头发。
梁晏秋僵了下,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愣神。
身边人的存在感非常明显,对方温热的手指他的发间穿梭拨弄,在热风的衬托下,显得那手指有些凉,却让人有些舒服。
早该警觉的。
他眼神里慢慢溢出些讽刺,说不清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还是喜欢上自己的唐观宁,喜欢他可以,远远的、停留在表面上就足够了,何必再走近一步,拉着他一起坠入……爱河。
他根本不想。
一想到要跟另一个人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他就焦躁得要命,而他根本不知道对唐观宁的感情出现变化是在什么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然而又那么真切地存在着。
一旦意识到,就让他根本没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唐观宁很好,但他们不可能有超越朋友以外的关系,绝不可能。
因此,等他再抬起眼时,一贯明朗的眼神透着些冷淡的疏离,看着放下吹风机的唐观宁,他缓缓开口,“虽然协议还没到期,但我厌倦了,观宁,我们提前解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