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我会好吗?我不想晚上戴着面罩睡觉了。
小瑞:当时医生也告诉你,你的宝宝能好吗?
金玉子:没有,当年国内没条件动那个手术的,医生就实话实说,治不好了。
金玉子还记得在医生办公室听见这句话时的场景。当年的棉花西施一夜花白了头发,像绝望的母狮子,扯住医生的袖子嚎叫。
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当医生告诉她,你的孩子无法活下去,他会死,父母再如何深爱他,也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在康康最后的弥留之际,她抱着他冲出医院,来到庙里,拼命给神像磕头。她面无表情地将额头撞在石地上,想就这样撞死,然后一命换一命。
她的半生,都是美丽而无辜的动物,她脱下工人的工装,换上新裁的演出服,光彩照亮整个文化宫。后来她和丈夫为了孩子的病,下班后出去捡垃圾补贴家用,还清借债。金玉子的嗓子就此哭哑,小瑞听说她以前会唱歌,想听她唱,她只能用很沙哑残破的声音唱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金玉子想,如果知道孩子救不活,她就用这轻纱,在它刚降生时将它闷死。在它还没灵魂、自己还狠的下手时。在康康三年的人生中,是慢慢挣扎着虚弱死去的,死时好像一把干柴,像个小骷髅。
丈夫也跟着经历了这三年,在孩子去世后的不久,他死于脑出血,去世时不到三十岁。
小瑞不知不觉在305室玩睡着了。她醒来时,是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金玉子温柔地怀抱着她,轻抚她的额发。
——金玉子把她送回七楼的家门口,还替她把身上拍干净,免得留下猫毛。
就在这时候,房门开了,小瑞的母亲刘晓梦开的门,她知道女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