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挂上电话,怔怔许久,然后抱着腿落了很久眼泪。手机一直都是黑屏,没有通话,外公的号码已经无人接听了,老人们都已经走了,老家的那块自留地,早已荒芜成了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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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勉强能走路后,早上准备再去一趟公司,把最后的手续交接掉,休息一阵,再去找新的工作。
她刚出门,就遇见了带着儿子去学校的刘姐;刘姐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至于贼眉鼠眼的聪聪,因为心虚,看见她的时候就甩开妈妈先窜去了电梯间,先坐电梯下了楼。
刘姐没管他,仍旧在打电话。小玲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刘姐突然拿着手机坐下来,厉声痛哭。
刘姐:我替你们老崔家生了独苗,我守了那么多年!你们把我们孤儿寡母一脚踢开,你们是人吗?
刘姐:我是不中用了,聪聪以后还要娶媳妇结婚,他婚房怎么办?你们就这么不管你们老崔家的独苗了?你们养的那都是外边人家的,聪聪不是啊!聪聪才是能传宗接代的啊!房子给聪聪就一直姓崔,你们怎么不明白呢?
刘姐:我白活了——追悼会上我们说个清楚,要不然我白活了——
刘姐抹着眼泪,和一瘸一拐的小玲一起下电梯。小玲大概猜得出,没问。至于刘姐哽咽的倾诉,她也无心去听。
电梯到了一楼,她们出了楼道。外面是阳光灿烂的一天,上班上学高峰,爱呀河小区的门口人来车往。
突然,一声尖利的惨叫从门口小花园传来,连带着一阵人们的惊呼声。刘姐还在找聪聪,小花园那边围了许多人,包围圈的中间,老纪一只手拎开501家的小惠,另一只手似乎想扶住对面的孩子,但又不敢乱动。
老纪在喊人打救护车,刘姐匆忙挤过人群,她的儿子蹲在地上,手捂着淙淙流血的左眼;而被老纪拎开的小惠,手里紧握着一把美工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