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澜还想着能有多少人,花滑这么冷门,冰迷还能全都从家里跑出来接她?
怎么可能呢?
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回家就算了,还要从家里倒着跑,家长不收拾他们才稀奇。
结果现在看着这人山人海,丛澜悟了。
“不是全国的冰迷都来了,是一堆人带着爸妈一起来了。”她哭笑不得。
一百个人里,至少有二十个是四十到六十岁的。
“乖女儿!”
“呜呜我女儿受苦了!”
丛澜:“没有受苦,我很好,谢谢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慢点慢点!”
她在前方走着,后面跟着队友和工作人员。
于谨个瘸子为了方便,又上了轮椅。
在隔离出来的通道上自己奋力地前进,他看上去很身残志坚。
有人朝他身上扔了一束花,刚好落在他的腿上。
于谨懵逼望去。
“于教练辛苦了!于教练早点痊愈啊!”一个妹子喊了一嗓子。
众人纷纷应和。
给安凝思他们送花的人也不少,到了最后,运动员和教练还有领队工作人员全被慰问了一遍。
丛澜等人摆手:“不收礼物,花可以,其他的就不要啦!”
有想塞礼品袋的,被直接推拒。
到了外面,找了个空地,丛澜他们还跟大家拍了合影。
都很听话,排队形花费的时间不算多,带上拍照十来分钟就搞定了。
丛澜:“会发到网上的!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她挥着手,小碎步地后退着跑,然后上了大巴车。
回到首体刚进大院,丛澜就遇到了冰壶队和短道队的几人。
“回来啦?”
“澜澜比赛真棒!”
邵雪远远地看见她就跑了过来:“哟,我们澜神回来啦?”
她揽住丛澜的肩膀,短道的不节食,邵雪要比丛澜高大半头,体格也大一些。
邵雪揉乱了丛澜的头发:“恭喜啊小丛澜,花滑赛事全满贯!”
丛澜没躲过:“客气客气,你训练完啦?”
邵雪:“准备去加练。”
丛澜:“我饿了。”
邵雪:“食堂今天的饭不太好吃,白水煮鱼没滋没味儿,我吃着有点伤。”
她利索地替丛澜拎了行李箱,打算捎带着给送到宿舍。
往宿舍的路上走着,遇到了不少的人,见丛澜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上前呼噜两把毛,最后她的发型直接向海胆看齐了。
邵雪非但不拦,她还幸灾乐祸。
“让我拍两张,这百家饭的发型是真不错。”掏出手机咔咔就是两张,里面的丛澜一脸生无可恋。
·
全满贯之后当然要表扬啦!
张简方:“我们第一个全满贯!”
虽然很想说丛澜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未来太遥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全满贯会在什么地方。
花滑现在真的是,喜气洋洋!
张简方:“再没有比现在更高兴的时刻了!”
——后来,这话他又说了两次。
要表扬的不只是花滑部和冰协,冬运中心、体育总局,丛澜这个“全满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正在申奥的组委会也发来了贺电,丛澜之后一周的日程安排满满当当。
张简方的夫人本来说要给丛澜安排庆功宴,结果她压根就逮不到人,丛澜不是在接受表彰,就是在去往接受表彰的路上。
于谨作为她的主管教练,也同样得到了属于他的荣誉。
采访、慰问、宣传,行程接踵而至,丛澜自四大洲回来一周,连家都没有时间回。
队内先进行了一场“丛澜本人不在场的庆功宴”,还连线丛澜现场直播,说今天有什么什么好吃的,可把她馋得够呛。
舒傲白等人哈哈大笑,顶着丛澜的名头闹了好久,众人都玩得很高兴。
深夜十一点半,冰场。
“哐”的一声,丛澜摔在了冰面上。
她翻身起来,弯腰把衣服上的冰碴子扫掉,气喘吁吁地滑到了围栏边,拧开了水瓶喝水。
于谨有些心疼:“今天早点回去吧,明一大早还有个会要参加呢!”
早上五点半就得起来,压根睡不了多久。
丛澜摇摇头:“不行,已经少练了很多,马上世锦赛了。”
她这周体能训练减少了,冰场更不是每天都能有的,唯一可以坚持的就是陆地训练,还总是会因为缺少器材捉襟见肘。
意念空间可以作为补充,但世锦赛竞争压力太大,光靠意念空间的训练完全不够。
于谨:“快了,再有三天就安生了。”
这些活动不能不参加,因为都是必须的。
丛澜被列为了榜样,是典型,她就是冰雪运动的一个标杆,全满贯、技术无敌、学习优秀、品德良好,人们对于美好的期待,都在她身上了。
体总更是直接批了一大笔经费,提供了媒体渠道,宣传丛澜,宣传花样滑冰,从而宣传冰雪运动。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丛澜把水瓶放下,她用刀齿踢了踢冰面:“世锦赛要赢啊!”
空旷无人的冰场,偌大的空间里荡着这句话的回音,“要赢啊”三字穿云裂石。
最近丛澜见到了好多的领导,有些只在新闻联播里见过,大家都笑眯眯地鼓励她,慈祥和蔼。
她还做了演讲,不止在庄重的礼堂里,还去了一些冰上训练基地,以及学校,无数人热切地望着她。
丛澜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的眼神。
他们在夸她,在崇拜她,在向往她。
粉丝们在4cc结束当晚闹出来的动静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丛澜现在经历的,才是另一层面的“动静”。
于谨知道她的压力。
拿了全满贯,职业巅峰,已经到了最高点,人在这个时候能怎么样?
不是第一,就是走下坡路。
丛澜的世锦赛只能赢不能败,她没有第二的余地,只能也必须能拿到那枚女单金牌。
“所有人都觉得你的胜利轻而易举……”于谨看着已经去往场中心练习跳跃的丛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