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孩子的心疼半点不比亲爹妈少,奶奶平日里不多说,暗地里总是抹泪,看到丛澜受伤新闻时难过不已。
丛澜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老黄问她:“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没睡好?”
他早就想问了,丛澜除了正赛都不化妆的,眼底下突兀冒出来青黑,看得很清晰。
丛凛郁红叶也入住了这个酒店,昨晚上郁红叶跟丛澜一个套间,要不是怕影响孩子睡觉,她都想跟丛澜睡在一张床上了。
丛澜点头:“嗯,没怎么睡。”
于谨在电话那头慌得不行:“哎哎哎你这个孩子你怎么不早点说!你跟我们还瞒着什么呢?”
丛澜比赛没有出现过心理问题,但不代表她情绪没有起伏,整个人就如圣人一般,没有毛病了。
车祸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她觉得自己有点ptsd,不过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那中,可能比较轻微。
医生说了,于谨养好伤就能恢复,走路和锻炼没什么大问题,日常生活不碍事儿。
丛澜知道他不会跟早先的自己一样站不起来,这事情纯属意外,没有人埋怨她,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老黄和于谨苦口婆心,想要开导丛澜。
一场远程的自由滑技术配置会议,就此变成了心理咨询。
丛澜听得头晕脑胀,抬起手阻止:“不用,我自己可以消化,就是需要时间。”
她坦言:“过阵子就好了,强制要求我想开,我做不到。”
对自己的认知太清醒也不好。
丛澜现在体会到了曾经的女主对自己的复杂情感,这可能也是另一中人生体验吧!
于谨闭嘴。
老黄叹气。
丛澜突然出声:“我想拿总决赛三连冠。”
老黄抬头。
于谨眼神变得犀利。
丛澜沉默了三秒,说道:“参赛的目的,是拿三连冠。”
原先这个念头不是很强烈,只是有点想一鼓作气,她最近训练确实挺好的,一切都在正轨上。
前两个赛季的成绩太漂亮了,gpf的两连冠,金牌要是有号码的话,丛澜都能有连号的了。
大奖赛总决赛自从1995/96赛季组成以来,二十年来,获得过三次以上冠军的女单选手不在少数,但三连冠的只有一人,正是99-01赛季的大鹅女单。
连续的三次,实力的象征。
丛澜今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单赛季的所有大赛金牌。
说她心气高也好,说她骄傲也罢,她有这个资本。
“我好像跟nhk杯犯冲。”丛澜说道。
之前也是,nhk之前受伤,虽然后来的结果还算可以吧。
上赛季gpf在霓虹举办,丛澜也不是很顺利。
这次更是,赛前两天出了车祸,赔进去了一个教练。
老黄:“不许迷信!”
丛澜吐吐舌头:“哦。”
气氛从浓稠变得轻快,老黄拍了拍丛澜,正色道:“你想要拿总决赛三连冠的话,就更要听我们的了。”
他道:“降低难度,稳定发挥。这场结束之后还有一周就要比总决赛了,丛澜,你不能再加重伤势了,到时候才是你上难度拼搏的时候。”
于谨也是说:“留着余力啊!”
人要有取舍。
上一次nhk就是这样。
丛澜嘟囔:“可是我讨厌第二,第三,和第四。”
两人无奈地笑了出来:“你直说你就喜欢第一不就好了!”
丛澜:“谁不喜欢第一呢?”
除了第一,全都是输。
老黄轻笑,道:“其实,也不一定不行。”
丛澜不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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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丛澜的自由滑还是修改了低配置。
lo跳全部放弃了,她现在跳不了3lo,3a也不行,自由滑的跳跃配置要改上一大半。
3lz3t也没放,最后定下了3lz2t,3f,2a3t,2a1eu3s,3lz,3t,3s。
难度比她以前的要低很多,实际上跟其他的女单相比也弱不到哪里去。
只是可能真的争不了第一了,因为娜塔莉的状态奇好,op时候的3a五个成四个,特别稳。
丛澜试了个3a,摔得四仰八叉,顺着冰面滑了一段距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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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滑按照短节目的排名倒序出场,丛澜是倒四。
郁红叶和丛凛在现场看着,丛澜找不到两人的位置,但她知道爸妈都在这片天花板之下。
《我即是我》的音乐响起。
莫扎特陷入低谷的时候,想过什么呢?
她能听懂剪辑进来的这几法语,也反复观看过整个音乐剧,编曲版本更是一改再改,最后才出了满意的最终版。
玫瑰凋零,刺还在,根也在。
迷茫彷徨,能看到,能走远。
没有3a,我的节目就不是完整的了吗?
好像不是。
丛澜习惯把高难度跳跃放进来,她喜欢挑战,喜欢高分,喜欢夺冠。
突然跳不了了,她有点不知所措。
老黄并不担心,他说求稳,实际上觉得丛澜其实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bv在60左右,好好发挥,p分70上下,这一场自由滑照样可以得到130的分数。
丛澜把自己放得太高了,只自由滑,上赛季的180+,这赛季的150+,分数很吸引人,却容易让人忘记她其余的技术也很好。
只是,到底因为身体和心神的双重影响,丛澜的自由滑发挥得不是很好。
七个跳跃中,213的三连跳在做进入之前一个步法有点停顿,被判定无难度步法进入,3lz的落冰不稳滑出不流畅,也扣了很多的goe。
没有摔倒这类的大问题,但小分表上展现出来了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