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易儒林咚回来了,前者第一后者第五。
总得来说,成绩还算不错。
名次靠前的要继续保持,名次靠后的也别急,教练们各自领着自家孩子回去,进行心理疏导与安抚。
丛澜中午睡了个午觉,太困了遭不住,一觉俩小时,醒来后吃了两口东西喝了水,就去联系好的冰场训练了。
于谨跟着她过去,看到她在冰面上做着基础训练,不知不觉间,他眼眶红了。
看见孩子这么努力认真,有点时间就花在冰上,分明有着拿高分的实力,却硬生生被人给按了下来。
要是技不如人的话他也就认了,可这分明是无条件的打压!
他不服!!!
丛澜还在那里练滑行,正维持上半身不动,做燕式的几个变形。
于谨在场外越想越生气。
花样滑冰的赛事体系中,国际赛经过好几次变动,有的取消了,有的新增了,有的改了名字,有的从a级赛事变成b级,有的从b到了a。
花滑大奖赛系列其实历史悠久,但最初分站赛的各个国家各自为战,并没有纳入到同一个系统中。
是在1995/1996赛季的时候,才被国际滑联整合到一起,再加了一个大奖赛总决赛,最后形成了gp-gpf的完整赛事。
中国杯coc是其中最年轻的一站,2003年才有。
承办方具有一定的优势,比如每一站的三个名额、可以有外卡送运动员去其他站比赛等等。
这些是明面上的好处,暗地里还有些别的。
当年选择费力承接大奖赛,国内冰协不乏有着想改善自家运动员国际待遇的考虑,可惜,目前来看收效甚微。
“承办赛事,终究还是……”于谨有些难过,“说话的还是国际滑联。”
只要isu高层是欧美国家的人,只要那里的人有国籍歧视,只要他们有利益交换,那么,被轻视的国籍选手们,就只能成为他们的棋子。
实力够强,他们就无法夺走属于你的荣耀。
——在于谨看来,这句话就是个屁。
加害者轻飘飘一句心灵鸡汤,就盖上他们的龌龊了?
旁观者无可奈何,但至少不要助纣为虐。
那是丛澜,是无数个丛澜这样的人,用命在冰面上摔打得到的实力,凭什么就被一句话抹杀了?
我一百分的实力打不过她八十的,你还要说,是我实力不够强劲,否则我肯定能拿第一。
凭什么?
我能拿到一百分,你非要我考一百五才行,凭什么?
规则你制定,审阅你来干,裁判你负责,监督你来当。
自产自销啊?!
强如国球,这些年来技改了多少次,每一次规则变动之下牺牲掉了多少好孩子?
他们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他们的乒乓球太强?
丛澜开始练跳跃了,一组十个,她接连跳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在冰上打了个滚,起来的时候闭着一只眼,似乎冰碴子落眼睛里了。
她有点难受,顾不及起来,就那样跪在冰上眨眼睛,想看能不能快点好。
手太脏,她真是费了老劲儿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揉眼。
于谨的神思有点飘忽,看到了丛澜,又似乎没有看到,眼神没有焦距。
在丛澜倒腾好自己的时候,他也想明白了。
裁判!管理!isu!
自下而上是没戏的,这群不要脸的人才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巴不得看着选手们委屈难过然后自己幸灾乐祸。
于谨:“回去就跟总教练说,我们不能这样了!”
这样是不行的,如果国际滑联里我们始终没有地位,哪怕再过几十年,也还是如此。
送人进去,让他们的人进去!
运动员在努力,教练也不能干看着!
他情绪激昂,恨不得立刻回国揪着张简方来一次关于冰协变革的探讨。
“嘭——”
丛澜砸在了围栏上,这里的挡板似乎是金属的,声音很大。
她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站了起来。
大爷的,真特么疼啊!
于谨被这一声叫回了现实,看着丛澜在冰上骂骂咧咧的走着,没忍住,笑了起来。
嗯,等回国了以后,就找总教练。
·
这一天的国际网站上,关于花滑的讨论很热烈。
项目冷,圈子小,除了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以外,还容易造成聚集,想找个同好、资源,方便极了。
毕竟,论坛就那么三五个,公开账号全在列表里,相关从业者里的知名人物名气仅限于花滑圈子。
——有女单会跳3a啦!
——junior组的哦!
——短节目里真有人放3a连跳哦!
——t分能飙到40多的!
分享下来,最后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
拉脱维亚站的青少年大奖赛中,在今日刚刚结束的女单项目里,第一名会跳3a且她真的把这个跳跃放在了短节目中。
特别猛,直接上的是3a3t连跳,巨分跳跃,只活在成年组一线女单里的分值。
多么快乐,全世界的女单紫微星啊!
原来只吹日本的家传3a,现在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新人,居然比她们厉害这么多!
谁做过在jr赛事里把3a放进短节目呢?
最关键的是,她跳成了,正的goe,分值还不低。
放在小区里,这就是听见新邻居家孩子考了个满分还做对了附加题,让人忍不住想去瞅瞅天才的模样。
票是很多的,因为之前压根就卖不出去。
op以后多了一拨人来,sp过后的网友讨论又吸引了一批,余票没有清空,但至少能填满场馆四分之一了。
买完票回来,关于丛澜的sp与采访等视频也全部就位,好心人带上话题分享给了大家。
在感谢好心人的同时,他们点开视频收获快乐。
看表演的时候确实很快乐,但后续kc区出分,那个t与p的差距之大,让大家震惊。
excuseme?
换成中文,闹呢?
知道裁判黑,没想到居然这么黑。
他们不满了。
·
第二天,女单自由滑在下午五点,丛澜早上去做了自由滑的合乐训练。
冰舞在上午十一点比赛,双人的自由滑是下午两点十五开始,所以丛澜是在副馆进行的op。
一到那儿她就觉着,观众好像多了不少?
把抽纸卡在不算宽的围栏顶端,丛澜特别注意了一下,怕它摔下来。
抬头的时候扫了一眼,丛澜问:“怎么这么多人来看op啊?”
比昨天比赛的都多。
于谨也茫然:“不清楚啊,可能放假了吧?”
掐指一算,今天是拉脱维亚的周五,当地人确实也该放假了。可这会儿是半上午诶,他们总得站好这周的最后一班岗吧?
丛澜甩甩辫子:“不管了。”
她迈入冰场,绕着转了两圈。
昨天抽了自由滑的出场顺序,jgp跟世锦赛四大洲不同,虽然人多,但只要你不退赛,不管短节目排名多少,都可以比自由滑。
其实本来也是给运动员锻炼大赛涨经验用的,真出个前24才能进自由滑比赛,那就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