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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则是快要入冬,江南粮税之时已是再拖不得,否则便会影响粮种贮存,更会影响江南道来年收成。如今各道粮税已然收归邸阁,江南道粮税一案,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崔甫提及此事,便是代表世家有意向寒门示好,他们可以在江南一事上让步,以求换取寒门一派支持,促成废除扰乱天下的皇后。

与寒门相争的不过是眼前小利,后位,妃位,留有家族血脉的皇嗣,以及将来的外戚之权,才是世家真正命脉所在。

然而世家屹立太久,尊贵太久,江南之事拖到入冬还未议定,已是可笑至极,如今崔氏为了废后,不得不做了自以为天大的退让,殊不知在裴是非等人的眼里,他们的嘴脸实在傲慢。

两三个寒门官员象征性地跟着喊了喊,但裴是非却仍是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弯起的唇角泄露一丝轻嗤。

底下朝臣左一言右一语,真恨不得将澹台雁说成这世间最大的祸患,仿佛只要褚霖不肯废后,便是鬼迷心窍,为虎作伥,置大衍臣民于不顾。

“崔卿好口舌,区区一个谏议大夫当真是屈才。依朕浅见,崔卿若去茶馆说书论本,说不得还能挣个千古流芳的好名声,也不必如此忧心区区内帷之事。”褚霖被气得笑了,撑着额头,极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呢?难道满朝文武,都只知忧心朕的家事吗!”

“陛下!臣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皆是为了大衍天下啊!”

崔甫何尝不知纠缠内帷之事有伤体统,然而事已至此,饶是已经羞臊得面颊通红,他仍是以身抢地,做出一番死谏众臣的模样来。

崔敬晖也上前半步:“陛下,老臣……”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