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暄道:“龙武卫办事不力,令恶贼蒙混上山,陷陛下和娘娘于险境,请陛下降罪。”
事实上,九成山上这么大一片,地形复杂,龙武卫就算再谨慎,人手也不够,是没办法完全防得密不透风,当时澹台雁若安心待在帐子里,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要降罪在九成山上就降罪了,说这话也只是些套话。褚霖浅浅蹙眉,冯暄立刻又道:“无论如何,突厥人与此绝对脱逃不了干系,臣同孟海顺着莫乎珞珈的线详查,或许能有一二线索。另外……”他瞧着褚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下去,“诱引娘娘的是崔家人,陛下看……”
褚霖摇了摇头:“朕不是要说这个。”他起身走到窗边,在架子上取出一个朱漆盒子递给冯暄,“你看看。”
冯暄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红色尾羽的长剑,箭簇上暗光流转,还有一道浅浅刻痕,刮下些许药末。
冯暄脸色大变:“陛下,这是……”
“九成山上热闹得很,莫乎珞珈策划谋刺,是冲皇后去的。而这,是冲着朕来的。”褚霖看着那支箭,“箭上淬的毒已经让人查过,是披寒草所凝炼。”
冯暄和褚霖一样出身南境,披寒草是什么,没有谁比南境人更懂的了。
让人心惊的不是毒药,而是这支箭背后带来的意义。冯暄不知所措地看着褚霖:“陛下,我们分明已经将他们剿灭尽了啊!”
“看起来,并没有确实剿灭殆尽。”褚霖转过头看向窗外,无论过去多少年,这轮明月时圆时缺,从不更改,“……朕身在中原,可有时候却觉得,同在南境没什么两样。”
旧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知道褚霖当年艰苦的,也只剩下冯暄一人。
“陛下……”冯暄攥紧漆盒,“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