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吹来,七皇子半眯着眼,感受犹带热气的秋风,随后又将凤目缓缓睁开,眼中复杂难掩。

“不止是水泥,更连这练军手段,连世事如何,我都不曾想,原来早有定数。”

徐相斐也轻叹一声:“命之一字,最是难懂。殿下也不可妄自菲薄,殿下这个身份所见所闻,早就是我这般人不能想象的了。只是世间之大,难免有未见之物,也不离奇。”

“你倒是看得开……”七皇子轻笑,忽然伸手拍了拍徐相斐的肩,“我喜欢你这性子,想来你若是随徐大人在京中长大,若是没有意外,我们也该年幼相识才是。”

七皇子这么说是客气,徐相斐却不能答应这话,也不知道这一个个这么想的,祝煦光也这样说过。

若是他们都在京城长大,也该年幼相识。

但哪来这么多若是呢?

徐相斐本就不喜欢京城,对这话也没有感触,只是一笑:“家父只是京中小官,哪里有幸能与殿下有缘呢?再说家父思念家母入骨,随她而去,也是了却心愿。”

七皇子瞧得出来他对这话没兴趣,也就不提了,转而又问道:“我听闻北元周家嫡子,与徐少侠有一段缘分?徐少侠交友之广,也是令人羡慕啊。”

“不敢当,只是一段孽缘。”徐相斐心中有数,七皇子不可能不问周钰安的事。周钰安乃是北元周家嫡子,如今在徐相斐的支持下北上夺权,北元朝堂恐怕也有一番腥风血雨。

这些自然是七皇子想看到的,但他可不想看到徐相斐又与北元有关系。七皇子未来是要回京登基的人,是未来的君主,既是君主,就见不得隐患。

不过好在徐相斐跟周钰安关系也确实一般,周钰安至今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看呢,北上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不过徐相斐在北元也有认识的江湖人士,给了他信物让他去寻求帮助。

听闻徐相斐和周钰安这段往事,七皇子面色渐渐古怪起来,转而又笑道:“这倒是奇了,不过这位周家嫡子日后也会对徐少侠心存感恩,还得祝贺少侠,又有一好友啊。”

“唉,我自周寄一事之后,哪里再敢与权贵之家交好呢?再说周寄夺权周家,确实也有我无心之失,周家嫡子肯放我一次,只是因为那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与我交好?想来我这江湖人,也不该再参与其中。”

这话虽然是为了安抚七皇子,减少他戒心,但也是徐相斐肺腑之言。

他家中人口简单,当年的徐父也没有纳妾,后来的岳明镜也只辛辛苦苦养大几个孩子,再没有红颜知己。徐相斐本就没在京城待几年,哪里知道嫡庶之分居然这么严重,认识周寄也只是觉得对方像个小可怜,没想到蠢的是他自己,白白被坑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