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对影门经此一事,说不定也真的到了该入世之时,站在这位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总比成为暗中隐患强。
“这话说得好,人心难测,料想人有百般能为,又哪里能处处算尽,尽合心意呢?”七皇子似有感慨,“就算是前路已定,按照图上定的路走,都有人走偏,更何况是变幻莫测的世间百态?”
徐相斐轻轻点头:“说起来,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哈哈——天命?”七皇子爽朗大笑,“料想这天命若也是人为,如何能听呢?我可是不信天命的。”
徐相斐夸赞道:“殿下豪情。”
七皇子摆手:“诶——我不过一文弱小生,谈不上豪情二字,只是不喜有人拿天命压我,我看呐,就没有什么天命,全在人为……你说呢,徐少侠?”
徐相斐不知道七皇子为什么莫名其妙点到他,赶路几天早已十分疲惫,又要耐着性子应付这位深不可测的小皇子,真是累上加累,只得点头:“殿下所想,果然比我这样的凡人更有志向。”
七皇子定定看了他一眼,便笑道:“天色渐完,我差身边小童领二位先去收拾,等会儿便随我一同用饭如何?”
徐相斐和祝煦光答应着,站起身来谢礼,跟着先前来报信的清秀小厮走了。
七皇子沉默着把玩手上杯盏,守着的年轻男女都知道他在想事,纷纷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他。
白玉杯盏落在他手中,翻来覆去地瞧着,七皇子盯着上面岁寒三友的诗句发了会儿呆,才问:“地窖里的人呢?”
先前拦住徐相斐二人的年轻男子跳下房梁,半跪在七皇子面前,低着头说:“那人说还有新的东西可以交给殿下。”
“新的东西……”七皇子思索片刻,忽然嗤笑一声,“那便让他仔仔细细写出来,写完了,就让人去试试,要是敢骗我……”
年轻男子头更低了:“妖魅上身,本就该死。”
七皇子满意点头:“你说得对。”
年轻男子眨眼便消失不见,七皇子起身进了后面书房,不许别人进来,他静静立在桌前,从暗格里抽出一副如画卷般大的白纸,纸上既不是山水闲情,也不是仕女神佛,只用极细狼毫密密麻麻写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