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也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哎呀,我实在是不会打理这些,搬来县里之前,我家可是一边荒原,黄沙漫天,住的地方也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诶了一声,扭头看向徐相斐:“你们那个亲戚……是什么时候来龙州县的?”

“大概十年前。”徐相斐伸手拽了下一株狗尾草,握在手里编了个环,“唉,只是人海茫茫,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找他。”

“十年前……”

书生原本还在犹豫,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期望,他独自在这守得太久了,所有恩情和感激,都难免在日复一日的挣扎中消磨。

他想离开,一天比一天想,读书时候想,挖泥时候想,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听到熟悉的讥笑时更想。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道长说的话,有时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是哪怕是一厢情愿,他也想试上一试。

书生一咬牙:“你跟我进来吧。”

徐相斐拉着祝煦光一起进去,到了主屋,就看见里面摆着两个灵位,一书家父,一书恩人,潦草的字迹总会让人觉得这供奉之人十分不上心。

但书生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我才学会写字不久,所以写得丑了点……后来嘛,又觉得没有必要去换了,有缘人可别觉得我不诚心啊。”

他上前插了几根香烛,又摆了个馒头上去,在几缕烟雾向上绕到灵位时,他长吐一口气。

“我来这里,也差不多快十年了。”

……

书生来龙州县之后的事,徐相斐差不多已经听路上众多摊贩说完了,只是在之前,他还有一段更加曲折离奇的经历。

“我是西北部落的……一个奴隶。”书生摸摸自己比起徐相斐和祝煦光更显深邃的眼窝,“我父亲也是,母亲嘛,是个南边来的婢女。”

但他所在的部落被北元皇室占领,可这群流离失所的奴隶依旧没有获得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