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令人费解?分明是说他问的问题太蠢罢了。
高士奇险些没被噎死。
“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本宫为何会有此命令还很费解吗?高大人方才不是还在说,男子的体力等各方面都远胜于女子?既然如此也就是说男子的可选择范围比女子大了去了,没有这份工也还能有其他的,再不济码头上搬搬货物也是条路子。”
“可女子就不同了,仅看各位大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个世道对待女子抛头露面这件事是何等苛刻鄙夷,本宫如此也不过就是为了给有需要的贫苦家庭提供一些帮助,叫她们能多挣一份收入罢了,有何不对吗?”
你跟她说礼教讲规矩,她跟你说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张口管仲闭口孟子啪啪一顿打脸。
你反驳她男子养家糊口就够了,与古人警示训诫并不冲突,她讽刺你说男人不够用女人才迫不得已想出来。
你质疑她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她笑你像个二傻子,尽问些蠢话。
真可谓是见招拆招,油盐不进。
众大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相互瞟了又瞟,无不是满脸郁结又羞又恼。
真真是做梦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会被一个深宫妇人给堵得哑口无言,简直就是笑话!
满含谴责不赞同的眼神不禁频频投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林如海,一个姑娘家叫读那么多书做什么?瞧瞧这都养成什么样了?伶牙俐齿极尽诡辩之能,哪里又有一个女子该有的品行?
“皇贵妃娘娘好口才,佩服,佩服。”索额图似笑非笑地冲她一作揖,叹道:“皇贵妃娘娘看来亦是读过不少书的人,却不知可曾读过《女诫》?奴才隐约记得里头仿佛写过什么妇德妇言?”
妇德即是教导妇人不必富有才干不必过于聪明,妇言则是教导妇人不必伶牙俐齿不必辩才过人。
这么一问摆明就是在说她失德呢。
一旁满怀忧虑而又无比骄傲地看着自家闺女舌战群儒的林如海这时却开口了,淡淡说道:“那些东西随意翻翻也就罢了,《四书五经》方为正理,都读透了自然知书达礼,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能有何不妥?在场的谁还不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谁能说句不好?谁能说读这些书的人不懂规矩不懂礼教?
好家伙,可算是知晓皇贵妃的诡辩之才哪儿来的了,合着人家是家学渊源,父女一脉相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