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抠门儿一回的林诗语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又顺嘴问了句,“也不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近来身子如何了?这两年也不肯叫人进门去瞧一眼,叫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心里头怪挂念的。”
如何?半边身子都瘫了,日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呢。
想到方才见到的那副画面,福嬷嬷这心里头就不由得发酸,真情实感的眼泪也顺着布满沟壑的苍老脸庞流了下来。
风光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的主子,临了却落得个如此境地,叫人怎能不痛心怎能不心酸呢?
奈何……这就是命。
“劳娘娘挂念了,太皇太后她……如今久卧于病床,行动不便,不过大抵是不管事儿了,这一闲下来人瞧着倒也开阔了些,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开阔?固执霸道了一辈子的太皇太后会真变得开阔?人越老思想观念就越是难以改变,都到这把岁数了怎么可能真会承认自己错了呢?
这话里的真实含义应当是告诉她,太皇太后已经被折腾怕了不敢再做什么了,叫她可以放心了?
手里抓着小叉子,嘴边还蹭了一圈儿酸奶的胤小四却一脸呆滞。
行动不便的意思是瘫了吧?太皇太后瘫了?而且瞧着这情形怎么仿佛太皇太后和他家额娘之间苗头不太对呢?这里头究竟还有多少事儿?
胤小四又是惊愕又是好奇,百爪挠心似的好奇,可奈何如今他人太小了,又不能出去打听八卦,承乾宫的奴才更是被管教得妥妥的,平日里想听个碎嘴都没处听,只能偶尔从他额娘和心腹的对话中才能隐约听一点八卦,还半遮半掩的,反倒更加叫人心痒痒。
小孩子可真是太难了。
估摸着是早就在收拾东西了,没过两日,福嬷嬷就带着自己的小包裹出宫去了,许是就只揣上了自己多年来的积蓄罢。
原本也就是个边缘人,如今突然间没了她,承乾宫上下也并无丝毫变化,就是在身边膈应了几年的一个钉子不见了,心里头不免舒爽些罢了。
说来也就跟那癞蛤蟆蹦上脚面似的,咬不死人却膈应人,自己愿意走了也好。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每日里雷打不动去瞧瞧佟芷兰,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儿,之后闲来无事就欺负欺负胖儿子,再不然就跟宜嫔荣嫔卫氏她们仨凑一桌打打麻将磕磕牙,日子打发得倒也快。
这日大清早,宠物房那边就来了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