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来替她挡下了那一剑,落下了终生难医的病根。
纵然是无情残忍的帝王,此刻也无法心怀坦荡地对上顾玥的视线。
不远处的案几上早已放着一碗稍微冷却的药物。
女帝低下了眼帘,不如当日为顾玥封王时的自得和骄傲,隐隐含了些底气不足的愧疚,轻声说着:
“阿玥,我要走了。”
她抬手指了指那碗药,唇瓣张了又张,这才挤出了心中徘徊良久的几个字。
“……喝了罢。”
高高在上的帝王说话从来都是挥斥方遒、铿锵有力,何时有过如此无力苍白的时候?
喝了这碗药,就能让她安心地去。
女帝最宠信的谋士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顾玥兀然展眉笑了。
在女帝上位后,她总是那样沉稳又安静,不再如从前一般还存有几分少年人的生机和意气,只像是一夜间就完全收敛了心性。
可现在,她无礼且逾越地在帝王跟前露出这样夹杂着几分漠然与嘲弄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一个字,无声走至案边,端起药碗,就在女帝面前将之一饮而尽。
苦涩的汤药下肚,将她脸上的笑意也冲淡了些。
“……阿玥……”
顾玥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端端正正地跪下朝着女帝行过一礼,略显松散的发髻随着她低头而悄然散落在她的肩上,将她脸上的神色遮掩去了大半。
“夜已至,陛下早些休憩罢,臣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