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把谢谢说出口了。
翡光目送缪梨离去,她的雀跃全写在脸上、背影上,跑得远些,她以为他看不见,还高高跳起。
难以理解的行为,他完全不觉得说那一句话有什么好值得她动容成这样。
他也不知道在道谢与不道谢之间,为什么自己最终选择开这个口。
缪梨想得不错,翡光的确认为道谢没太大必要。
至于做出最终选择的动机,他懒得探究,也不想探究,把衣服一脱,从露台跳下,落进台底冰凉的湖。
翡光在湖里洗了个冷水澡,湿哒哒地上岸,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他不想睡觉,胡乱穿上随手召来的干净袍子,光脚走到王宫深处,踏进一个亮着光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侍奉了翡光多年的占卜师。
占卜师端坐在高台上,浑身笼罩在斗篷中,面目不清,跟前摆个水晶球,水晶球里散着迷蒙不清的雾。
他朝翡光点头致意,道:“陛下在坚定地按照命运的道路走么?”
“我不认为我的生命除了完成既定命运之外,还有其他意义。”翡光道。
湿哒哒的金发贴在他脸上,使他的面目显出一点脆弱感。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加那道锁?”占卜师问。
翡光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左脚脚踝那道黑锁。
缪梨看的时候,总觉得他这把锁很沉,锁的确很沉,十个大汉也拉不动的负重,戴在他脚上,他每天还走得那么悠闲。
“陛下您看见的命运,除了跟缪梨女王永远纠缠外,还有一条吧。”占卜师道,“您的心会为她大乱,既然这也是命运,为什么又要戴上禁锢感情的枷锁逃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