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好凉, 比雪更冰冷,触得缪梨浑身一僵,随即微微战栗起来。
霎时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好似这样的场景曾经在记忆边缘哪个角落出现过, 谁救谁,为什么救, 尚未搞清楚, 熟悉感已经潮水般褪去。
大概是错觉。
青年的手落下去,淡淡的血腥味还萦绕在缪梨鼻端。
她诧异于他的动作, 轻声道:“你……”
他的头侧过来, 短发散落耳畔, 露出一张仿佛以画笔描摹而成的脸。
那是好看的,因为失了血色, 五官像些精致而了无生气的线条,一双眼黑白分明, 白处无情无欲, 而那漆黑的眼瞳连接着深渊, 不可久望, 倘若痴迷,恐怕泥足深陷在黑暗的漩涡。
可这双眼睛对着缪梨,轻轻地眨一眨, 却褪去危险, 眨出温和的笑意。
青年看起来如此单薄,如此虚弱,刚从一场几乎致命的灾厄中逃脱,他竟没有半点惊慌,枕着缪梨的双腿, 安静宁和得诡异。
他又一次勉力抬起那只抚了缪梨脸颊的手,指尖蘸取鲜血,抹过自己的唇,唇瓣之上登时有了淡淡的桃花色。
“多谢你救我。”青年开口对缪梨道。
他这么动作,渗出的血更多,缪梨心里一紧,顾不上问他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再写几道魔文附在他伤口,低头翻找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掏出紧急备用药。
几支魔药下去,血总算不再流出,受到袭击的主要是脖颈与手臂处,缪梨处理时才发现脖颈的伤口比手臂伤更深,差一点点触及要害,她要是没来,他或许就死在脏血的獠牙之下。
好险。
确认这男的没有受内伤之后,缪梨将他移到树林,扶他靠树而坐。
她正一圈一圈地替他缠绕绷带,只觉手下碰到的皮肤始终很冷,仿佛以冰霜塑成,怎么也焐不暖和。
雪山寒冷,他穿的黑袍却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