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梨气得拿拳头凌空狠狠捶了两下。
她颤巍巍从床边探头,见世岁还是岿然不动,稍稍安心,又见房间另一边的架子上挂着世岁的外袍,遮遮掩掩地摸过去,拿他的衣服穿。
丢衣服,他第二天醒来要发现,但发现就发现,他也不知道是谁拿的。
从不乱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缪梨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
某个瞬间,放弃两个字一度出现在脑海,很快被她用力压下。
来到来了,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缪梨心一横,裹了裹衣服,拖着到脚边的袍尾小心翼翼挪到世岁床边。
世岁连睡觉都有强迫症,他睡在正中央,离两边床沿的距离似乎恰好五五分,被子盖到腰,冰白的长发在枕上散开。晚餐时分他给缪梨变的冰花不算绚丽,这一枕的发才是真正绚丽。
缪梨爬上床。
床垫轻轻下陷,丝绸的床单扯出涟漪,那涟漪随缪梨的一路往前而移动,一直移到世岁身畔。
靠得这么近,缪梨能摸到世岁枕边的作业,也看清了他的睡脸。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世岁散发的模样,也没见过他睡觉的模样。清丽无边,出尘有余,因为睡得很乖,居然还有些可爱,实在是个温柔的祸害。
把这个样子画成画拿去卖可以卖不少钱,缪梨想。
她很快把目光从世岁脸上移开,专心做大事。
她窸窸窣窣地,首先把夹着笔的那本作业打开,长出一口气,不是自己的。
再看那些被他批过的作业,也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