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朝青又再一次没有眼色的做了一件十分令所有人都不快的事情。
沈朝青道:“我知道母亲偏袒表妹,只是做人如同做学问,是马虎不得的。这幅画,不是说绣得差,就是亲手绣的。绣得差,反倒成了好处了。我学问做得差了,可考卷却是我亲手写的,难不成阅卷的考官会因为是我亲手写的,而对我格外纵容,手下留情吗?”
傅莹珠:“…… ”
周老爷子要发飙了,周老太太要发飙了,但体弱没发出来,只是虚弱地咳了两声。
见母亲有气没出,周光茂和周光柔已经排好队,要发飙了。
这沈朝青真是够令人操心的。
傅莹珠心中暗暗摇头,随后,趁着周家众位长辈发飙之前,傅莹珠又笑盈盈接过话茬来,道:“表哥说得极为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做人不能太敷衍。这是送给外公外婆的礼,我之前伤过外公外婆的心,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寿画,确确实实是我亲自绣的。”
“表哥若是还不信,大可以仔细看一下,这幅图上的用色,有一处是和原图不同的。”傅莹珠转过头去,看向周老爷子,轻声道,“图画上的山顶,用的应当是黛蓝的颜料,原画是金青石着色,可是这幅画里,却是朱砂红。那是因为……莹珠绣的时候,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手,出了血,弄坏了画,只能便宜行事,改了颜色。”
“原以为是极小的一件事情,血迹也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莹珠觉得,滴了血有些许不吉利,是以没说清楚。如今表哥存疑,莹珠也就只好为各位解惑了。”
周老爷子一听,再次把画拿过一瞧,果然看到上面本来是黛蓝颜色的峰顶,有一些红色的颜色。只不过那里,正好是旭日东升的地方,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他平时也是最喜欢这幅画的,哪里有什么,哪里有改动,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心中欣喜,竟然没看出来,此时被提醒,自然就知晓了。
再把画放在鼻尖一问,果然是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外孙女说的,一字不差!
哪想,周老爷子还没发飙呢,自觉掉脸掉到姥姥家的周光柔先忍不住大骂道:“朝青,你实在太不懂礼数了!今儿是个好日子,你表妹回来,你却处处针对,你真是令人失望极了!还不给你表妹和外祖父外祖母道歉?!”
沈朝青的额头一时冒出冷汗,乖乖照做道:“表妹,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他认错的态度倒还算是诚恳,傅莹珠笑了笑,说道:“不敢与表哥计较,表哥还是多放点功夫在科举身上吧,如今秋闱将至,还是学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