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点头,对傅莹珠道:“大病初愈,是该好好歇着。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话一出口,就连老夫人自己都震惊不已。
这么温柔的口吻,真是她说出来的话吗?还是对傅莹珠说的?
老夫人快怀疑自己吃错药了。
只是面对这么柔柔弱弱,又乖巧惹人怜爱的孙女,心又狠不起来,以往罚她,不还是因为她真犯了错,若是孙女从始至终都懂礼乖巧、少惹是生非,那她也不会罚她。
甚至,这么多年的冲突与争端看过来,只要傅莹珠不惹是生非,老夫人就知足了。
再看看此时的傅莹珠,一时间,她心底多出无限的耐心与柔情,想好好关切关切傅莹珠的身体了。
这也是不奇怪。
眼下少了个搬弄是非、专职上眼药的陈氏,又少了个专门用来衬托拉踩傅莹珠的完美对照组二姑娘,加上傅莹珠自个儿敛去往日的嚣张气焰,有血脉亲情在,只要自己不作死,老夫人自然不会觉得她这个人面目可憎。
人对病者天然宽容和同情。
傅莹珠今日这一身乖巧温柔的打扮,正是着重利用了这种心理。
“托祖母福,身子已经大好了。郎中说,日后只需要用心调理,食补药膳,便能恢复过来。”傅莹珠顿了一下,继续道:“说来还要谢谢父亲的那头活羊。郎中说,我的身子亏空太过,需要进补,孙女又没几个体己钱了,只能先用了父亲的月例,只望他回来时,不要怪罪我。”
一听这话,老夫人忽然重重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说道:“哼,他人在江南,吃好喝好,一头羊罢了,值得他计较?不给你用,还能给谁用?”
老夫人说起这话来,是有几分怨气的。
傅堂容在江南吃好喝好,可带的人,一是陈氏,二是二姑娘,偏偏不带她这个亲娘。他们在江南过舒服滋润的小日子,却和她这个老太太没什么干系。老夫人心中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本来还想着,傅莹珠吃羊的事情得管一管,如今怒气一上心头,别说管教傅莹珠了,不管教管教傅堂容就算不错的了,哪还会因为一头羊和傅莹珠发难?
想起儿子如今眼中没了娘,老夫人心中有些许酸楚,哀叹道:“我如今身子骨也不好,今儿个腿疼,明儿个腰疼,只想着有个人能在跟前尽孝。你爹是享福了,我是受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