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对帝黑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就算承认,等待着他的也是一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颜夜都说不出口。
此话一出,周遭再次炸开了锅,群嘲翻涌。
“看吧我说什么了!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了!剥了他的异能源,就地处决!”
“队长,你说清楚!什么叫‘何必再问’!我不信你做得出这种事,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对我们说的!?”
“还队长呢?狗屁队长!怪不得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我早看出他有问题了!”
“颜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对得起组织给予的厚望吗?!”
“一定不能留着他,不然就是玷污了帝黑的党章!还有那边那谁,真是有什么样的上级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种人能带领出什么货色来?岂能为帝黑竭尽全力?我提议,彻查奇袭队!重新换血!”
“奇袭队有什么错!麻烦你们搞清楚,错的是他颜夜。怎么能说换血就换血?”
“颜夜,都怪你,赶紧去死!”
群嘲乌央乌央地充斥在脑中,毫无等级尊卑地用手指着他批判他。可是戴罪在身,就应该被这么对待。即使如此,颜夜还是忍受不了。
“闭嘴!给我闭嘴!”他埋头狂喝,睁开眼睛,目露凶光,狠声道,“你们最好在心里祈祷我早点死,不然我活下来,你们一个都别想完整地离开万年寮!!”
说完,一只干枯的脚掌走进了视线当中。颜夜猛然抬头,撞上一双奇异的目眸,那显而易见的失望在他眼底一览无余,又或者,那是积郁已久的怒气。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首领”
奇异的瞳孔流转着奇异的花纹,狰狞的气压凌虐着狰狞的眼球。
下一秒,死寂的万年寮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疼!疼得肝断肠烂,疼得搓皮切骨,疼得撕心裂肺!如多次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痛到极点,无法用言语诉诸。
好震撼的一幕。百般恐,万般惧,也不及这无间断的叫苦之声十分之一骇人。让人想跟着一起放声大叫,发泄出心中的恐怖。
千百人注视之下,那声嘶力不竭的尖叫倏然断了气,就见那个喊得面孔狰狞的少年犹如一滩软烂的泥,砰的一头砸在了地上,不动了。残留在脸颊上的,是从眼眶里溢出的两行猩红的血注。
“把你干的事说出来。”
长久的沉默后,鬼蝴蝶开口了。但眼下不管她问些什么,颜夜都没有一丝回答她的力气了,只是稍微呼吸就痛苦得要命。难怪,一经鬼蝴蝶审讯的犯者死相俱是那般诡异,无一例外大张着口,瞪圆了眼,恨不能把嘴角撑裂,恨不得眼球从眼皮中脱落。原来,疼着疼着就断气了。
颜夜的头贴在凉冰冰的地上,连喘气的力气也使不出,如果有,他一定会对鬼蝴蝶说“结束我吧。”
这时,一个声音哀求地道:“颜夜,说出来吧,到底怎么回事啊,算我求你了,别这样……为什么,这么荒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颜夜往左滑动眼珠。就在不远处,灵乐面露哀痛看着他,而她旁边,跪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嘴巴似是被缝住了,上下唇间穿插着密密的线丝,干涸的血痂挤在一起,铺满整个脸部,难以辨认他的面目。
而他的另一边,也站着个人,那人身批黑风衣,眼睛被阔大的帽子遮掩,只露出一张薄唇。说神秘也挺神秘的,却不知为何,又显得蛮普通的。交换看着灵乐和颜夜的脸,焦怯且为难地碰着食指。
颜夜突然明白过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上级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话所指什么了。
旁的人嗤笑道:“哎呀,差点儿忘了这边的幻扬了。他吞了宋轻羽的异能源,死罪同样难逃。哈哈,不愧是模范夫妻,两个异能源也能相融,什么样呀,快剖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始终站在鬼蝴蝶身边的男人道:“下属知错犯错,则视为上级管教不力。身为奇袭队的队长,颜夜严重失职。许幻扬,私吞帝黑财物,致使帝黑蒙受巨大的损失。组织决定,剥除许幻扬的异能源,就地处决。”
颜夜透过披散在脸上的乱发的间隙,将那边一情一景都看在眼里。他吃力得动动嘴唇,极力地发出声音,努力半天,却只吐出了一口细若游丝的气。
一听这话,罩了黑帽的神秘男子全身一抖,把手伸进宽大的帽檐里搔了搔,为难地说:“不再考虑一下?真,真要做?”
“拿钱办事,请动手吧。”
“呜呜呜,真是太造孽了。”话毕,男子右手的食指倏然塑成了一支雪亮的手术刀,在左手指尖上一一摩挲而过,刀光划过他的脸,刹那间,映亮了一双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