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夫人见靖边侯满脸诧异,反倒把她更弄懵了。
谭老夫人在旁看出蹊跷:“王爷不是为他自个儿,难不成是为了别人?”她心里清楚,既然皇后娘娘不喜欢,惠王自然不会做忤逆母后的事。
容元英的表情还是有些奇异的恍惚。
下午,惠王府的人请靖边侯前往的时候,容元英也极诧异。
容元英如今在京内,受封定远将军,是个闲散军爵,在兵部调度挂职。
因为他毕竟是带兵出身,且有军功的,身份特殊,加上惠王行事谨慎,为免招惹猜忌,所以容元英同惠王府的交际并不紧密。
这次,靖边侯也未猜到惠王召见自己的用意,只是他完全没往私事上想,而只是以为公务。
惠王确实是为了李绝跟星河的事。
当李绝跟他坦白,他喜欢的是靖边侯府三小姐的时候,惠王着实吓了一跳。
他当然知道,皇后当初曾经为他相看过星河。
突然李绝说起那姑娘,惠王几乎以为弄错,询问几遍才算确认。
“可是、你怎么会跟那容三姑娘……”惠王满心的惊疑。
李绝在开口前早就想好所有说辞:“他们府里的二爷是个爱呼朋伴友的,我因跟他认识,去过侯府,所以见过那位三姑娘一面。”
他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尤其是底下这句,因为这确实是真情:“我一看到她就……”
惠王目瞪口呆,容霄确实爱玩爱交际,这个惠王很清楚。
他只是惊讶于李绝的态度。
望着少年闪烁的目光,情动的神色。
以及先前李绝说什么“提亲”的话。
孟子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李绝少年时候倒是没怎么依恋过父母,但如今正是懵懂初开的年纪,据说那容星河又确实是个一等一的绝色美人,他因而迷恋上,也是有的。
不过……
惠王踌躇:“你可知道她的人品?”
皇后在“试探”过星河,得到答案后曾也跟惠王提过一句,虽没详细说,但惠王也自皇后宫中嬷嬷们口中得知不少。
都说那容三姑娘相貌无可挑剔,但脾气性情不敢恭维,粗俗泼辣刁蛮,并非良配。
惠王怀疑李绝也是给那张绝色脸孔蒙蔽。
李绝即刻领会惠王的意思,他态度坚决地:“哥哥,我很知道她,你不用担心别的。上回你答应过我,会替我出面的,如今我就想要这一个人。”
惠王又犹豫了会儿:“上次我问你那人是谁,你只不说。怎么这会儿就说了?”
李绝狡猾地回答:“此一时彼一时。”
本来,李绝确实并不着急要将自己中意星河的事情告诉惠王,因为他目前并无把握,所以想再等一等。
连日,他安分守己地在惠王府里“读书”,并不出去跟众人厮混。
幸而教他的那些翰林学士,倒是都有真才实学的,因材施教,让李绝受益匪浅。
他之前出家在道观,有什么书便看什么,兼收并蓄,毫无章法,如今得了名师指教,自然融会贯通,一日千里。
连那些本来奉旨行事的翰林学士,也很快开始对这个“学生”刮目相看,赞不绝口。
惠王对此也极为满意。
而宫中,皇帝并没有再过问此事。不过想来翰林院的人每日进宫给皇帝讲读,恐怕也会提起李绝刻苦用功之事,所以惠王安心。
李绝不去靖边侯府搅扰,一是怕去的太勤,先露出马脚,二是每次见了星河他总是情难自已,要是真干出点什么不合适的来,惹恼了人就不好了。
索性借着这段时间收了性情,潜心读书。
起初只是想逼自己静心,不料他确实是个聪慧绝伦的,看的入了进去,进益非凡。
然而他这一韬光隐晦闭关修炼,外头找不到他的那些人自然有些着急。
一着急,便浮想联翩。
赵三公子跟吴征潼等,因想起上次酒席上李绝那含糊的“我有人”,以及他暧昧的态度,便推测起来。
他们以己度人,认定李绝定然是在外头养着他们不知道的相好,大概是上回受了他们的启发,所以沉湎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毕竟他是道士出身,先前不知滋味,一旦开窍,江河滔滔刹个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所谓的“外室”传言,竟是由此一事得来。
对于这些,李绝自己却一无所知。
因李绝连日不出去,戚紫石跟霍康自然闲了下来,这日,戚紫石请霍康吃酒,喝了一半:“听说王爷有意调你重回霸州?你可答应了?”
戚紫石消息最为灵通,霍康也不瞒他:“是,小爷这里不用我跟着了,回去也成。”
“霸州初定,正是缺一个能镇住的人,你又是熟悉那里的,”戚紫石夹了一筷子香芹百合:“那你家里怎么办?”
霍康正要喝酒,手上一停:“既然是当军汉的,聚少离多是常事,她也习惯了。”
戚紫石啧了声:“还好我没成家,去哪儿都自由自在。”
霍康瞥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说,只又喝了一盅。
此时酒楼之中人渐渐多,有哪些喝的半醉的,不免又提起那场击鞠赛,竟破口大骂:“没用的御鞠所,一个个天杀的,连个小道士都打不过,我要是皇上,干脆杀了他们的头!”
另一个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虽输了钱,可别再胡说八道的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