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康惊心,打马冲上前去。
正在张皇失措不知往何处寻,却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前方巷口有两个路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
巷子之中,有两道人影对峙着。
李绝的肩头被撕破了一大块,底下的中袍都给撕碎了,肩头若隐若现的几道抓痕,有两道已经渗出血来。
而在他对面的,却是个看着很不起眼的老者,花白蓬蓬的胡须,两只眼睛却极为有神。
倘若星河跟平儿在,她们一定会认出来,这个老者看着很眼熟。
因为他就是当初在小罗浮山上、星河去找李绝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睡在吕祖殿的老道士。
“老东西!”李绝瞪着面前的老头,咬牙切齿地:“你跑出来干什么?”
老者淡淡道:“你擅自进京,我当然要带你回去。”
“放屁!”李绝大骂:“陆机明明已经答应了!是那臭道士要出尔反尔?”
老头子笑的很有深意:“三殿下,陆风来答应有什么用,我只听信王殿下之命。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不要逼我动手,你知道你在我手上讨不了好。”
李绝的眼睛瞪大:“你说的回去,是回信王府还是回另一个道观?呸!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从他们把老子扔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信王府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了!老子先前敬你几分而已,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小孩子欠教训。”老头子只说了一句,袖子一拂,冲了上来。
李绝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这老家伙的,但现在逃也逃不了,只能跟他拼了。
他心里明白,老家伙只是想逮他,不敢要他的命,所以总有法子。
李绝身上的功夫颇杂,陆机教过他,这老头子也教过,从小到大混迹那么多道观,除了些碌碌平庸的外,倒也遇到过几个名师。
仗着天生聪明资质出众,他自己兼收并蓄的也学了不少。
但就算李绝再怎么聪敏,他如今不过十五,哪里及的上面前的这人。
几招过后,李绝便给对方的掌风逼的没法儿施展,原本灵活的身法都因而凝滞,这老头子仿佛捉鸟儿似的,就是要逼的他扑腾不起来。
若不是老者手下留情,这会儿李绝早就倒地不起。
可纵然面临的是困兽般的绝境,少年的眼中依旧是桀骜冷酷,而没有半点惊慌求饶。
老者心里倒也佩服,哑声说道:“你这小子但凡听话些,又何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李绝啐了口:“有本事你把我的尸首拿回去交差啊!老狗腿子!”
老者眼神一变,身形闪烁,右臂当空一挥。
只听“啪”地响声,李绝脸上已经吃了一巴掌,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老者哑声道:“这是教训你目无尊长!”
李绝被打的流血,却“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可没说错吧,你甘心情愿给李益都卖命,不是狗腿子又是什么?我倒奇怪了,李益都明明要扔了我,为什么还不许我进京,难道我进京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妥?”
很细微的,老者的眼神变了变。
李绝放声大笑:“哈哈,要真是这样,那这京城我可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的下场……”
老者本是要将他拿下,被他几句激的心潮翻涌:“你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正欲再动手,却见有道人影从巷口疾冲过来。
人在马上,却是有一种冲锋陷阵的霸气。
李绝笑道:“怎么办啊老东西,我的救兵来了,有本事当着惠王府的人再来啊。”
老者心中倒是有些懊悔,不该给他三言两语挑拨的拖延了时间。
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眼见霍康来的凶猛,老者眼神一沉:“你非要弄的无可收拾!那我就别无选择了。”
李绝道:“我才是别无选择的那个人!”
两个人一个似鹰隼展翅,一个似狡兔急退,电光火石间霍康已经赶到。
霍校尉断喝一声,庞大的身躯自马上跃下,径直插在了两个人之间,不由分说张开虎爪向着老者擒去!
李绝稍微松了口气,却毫不停顿,纵身上马往前疾驰!
老者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用这一招,怒道:“你敢!”
双掌连拍,竟然隐隐地有风雷之声。
霍康虽一腔怒勇,见状不由也暗暗心惊,刹那间,两人掌风相碰,老者的出手十分诡谲,力道刚猛,霍康只觉着肩头给轻轻地一揉,整个人便往后跌飞出去,背部在墙上一撞,那无比坚硬的墙壁竟随之摇晃开裂!
霍康胸中血气翻涌,眼前发昏,差点晕厥过去。
老者转身便要去追李绝,冷不防霍康咬紧牙关,自残垣之中跃起,竟仍是冲了过来。
“找死!”老者虽不想在京内杀人,但给李绝挑拨的杀气溢出,又见霍康如此悍勇,竟生出速战速决地杀心来,抬掌就要向后拍出!
就在这时,将出巷子的李绝回头,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勒马扬声道:“你敢杀他,我必让你后悔!”
老者的手本会拍向霍康心口,闻言堪堪一转,竟捏住了霍康的喉头:“哦?不如试试看?”
这相似的招数,正跟李绝在小罗浮山杀王道士一模一样。
因为原本就是他教的。
李绝看看霍康,竟自马上一跃而下。
老者冷笑:“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
霍康的脸上已经有些鲜血模糊的,李绝嘴里的血腥气却也很重,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错了,我只是想确认你会杀他。”
老者微怔。
“动手啊,”李绝双手抱臂,满不在乎而看好戏的样子,说道:“只要他一断气,信王府从此永无宁日!”
正在此刻,霍康低吼了声,竟提一口气挥拳打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