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道士有生以来,“开窍”的第一次。
李绝没法儿忘记那个带着潮湿的呼吸,曼妙的低吟,无休止的纠缠的夜晚。
那么真切地,他拥着那玉人,一遍又一遍。
没法形容的甘美,叫人觉着,醒来都是一种遗憾。
浴堂中水汽氤氲,水自他清隽秀丽的眉目间下滑,爬过结实的胸肌。
容霄从旁看着,甚是羡慕。
他也算是不折不扣的将门之子了,靖边侯曾经也下狠心逼他习武过,但容霄从小娇生惯养,练个几天,便浑身酸痛,身上自然也有磕碰痕迹。
谭老夫人跟苏夫人本就溺爱,看到容霄这般遭罪,哪里会坐视。
容元英能让妻子不敢出声,却不能无视老太太的恳求,只好作罢。
他是军旅出身,如今两个儿子都不能走这路子,难免遗憾,却也无法。
所以容霄如今一身娇贵的皮肉,是完全的属于少年似的“柔软”。
原先他不觉着怎么样,如今看到李绝这看似清瘦纤细实则如同野豹子般的体格,简直惭愧。
李绝因为想起过去,呼吸有些紊乱。
急忙屏息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微微睁开眼睛,他发现旁边多了个“偷窥者”。
望着容霄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李绝皱眉:“你干什么?”
这小子,不会有那种下流癖好吧。
容二爷本就脸红,给他凌厉的目光逼视,更是无地自容。
“我、”他有点结巴地:“道兄,我是想,你的功夫怎么那么好?还有……”润了润唇,“我也想像是道兄一样,把身子练一练。”
他甚至想碰一碰那种诱人的触感,又不敢造次。
李绝明白了他的意思,嗤地一笑:“你不成。”
“为什么?”容霄着急。
李绝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得吃苦。”
这娇滴滴的小公子,哪里受得了。
他不想再说这话,微微换了个姿势:“给我擦擦背吧。”
容霄本还想求他两句,听到“擦背”,立刻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本来这池子是有专门负责擦背的侍从,但容霄巴不得自己亲自动手,虽然他从小儿就没干过这事。
容霄在背后吭哧吭哧地开始搓背,还不停地问力道如何。
小道士的身子生得极好,是一种上乘的玉色,被水泡过,又格外显出一种矜贵的白,这让容霄几乎不太敢下手。
李绝淡淡道:“我又不是泥捏的,搓不坏。”顿了顿又催促道:“你快些,别太耽搁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靖边侯府。
看他心里的那个人。
当然,也不止是“看”而已。
星河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了让李绝为外祖母针灸、刻意“讨好”小道士而给他的那件夹袄,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她知道,恐怕就不会在离开县城的时候,还悄默默地把那件给还回来的袄子又放进包袱里带上了。
她回京带的东西不多。
嬷嬷们都叮嘱过她,衣物等一概只拿路上换洗的,进了京,什么都是现成的。
庾约给的臂钏,当然得带着。
除了这个,就是外婆给她做的衣裳,其实已经是小了,但到底是个念想。
另外,是贴身一两件中衣小衣,然后便是那件袄子。
她总怀疑那袄子上沾有小道士的味道。
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也许并不为别的,而是一种隐秘的……类似于在那暗淡沉缓的日子里看到的希望跟鲜活。
会让她欢喜,心安。
星河对李绝讳莫如深,不愿意见李绝、敬而远之是一回事。
但明知道小道士身处囹圄,危在旦夕,她没法儿坐视不理。
说不清是因为对于旧情的惦记,还是对他曾经有过的不该有的那份“怜惜”,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星河就是按捺不住。
甚至宁肯为了救李绝而去欠庾约的人情。
容霄偷跑出去后,星河为了及时察觉不妥,便一直都在老太太的上房里,假装逢迎说笑。
正苏夫人的姊妹顾姨妈来做客,她的儿子顾云峰,生得身量高挑,是个俊美的年青人,衣着打扮也极为考究,就是身上那种脂粉气略重些。
顾家显然跟容家极为熟络,顾云峰进门就给老太太和太太跪地请安,并不避着容家的姑娘们。
一时更加热闹,苏夫人自然也无暇顾及别的。
倒是顾姨妈问起了容霄的事,谭老夫人把靖边侯的说辞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宁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顾姨妈颇有眼色,并未多话。
不过谭老夫人到底记挂容霄,知道他爱热闹,如今亲戚在这里,恨不得叫苏夫人破格把他放出来。
就故意叹息:“其实本不算什么事儿,就是他老子规矩多,非得把孩子禁足三天,真怕憋屈坏了。”
星河听出几分意思,生恐苏夫人顺了老太太的意思,便先笑道:“老太太就是疼爱霄哥哥,也难怪,昨儿姐姐们跟我也吓得不成呢。不过回头想想,我们也是自惊自怪的并无必要,毕竟,霄哥哥一看就是个福相,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在座的几位都露出了笑容,老太太一时也把那念头抛下了,笑道:“这三丫头回来的时候,还笨笨的,如今也跟着二丫头学的嘴巧了。”
容晓雪在旁撒娇道:“老太太,她哪里是跟我学的,三妹妹本就聪明罢了。要不然怎么连宁国公府的四姑娘都对她另眼相看呢。”
星河知道自己不能在老太太跟前抢了晓雪的风头,当下有点不好意思般低头:“哪里是另眼相看,那位四姑娘是因为我的琴技有纰漏,才忍不住指点批驳的。”
苏夫人反而安抚:“其实你弹的已经不错,不过到底她是行家。多挑剔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