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贺沢诚在小亭里自斟自酌,周围寂静无声,并没有人侍候。
禅院甚尔从那天的那个梦后没有再来见过他,这让贺沢诚松了口气。
贺沢诚现在不想面对禅院甚尔,禅院甚尔已经长大了,和后来的伏黑甚尔越发相像起来,那种肆意的侵略性让贺沢诚一想到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逃。
不解,每晚梦中的纠缠都是不解。
禅院甚尔这是对自己动了情吗?
这个疯子,他可是个诅咒啊,他永远不会懂人类的感情,而禅院甚尔真是一如既往地运气糟糕,竟然一开始就为自己寻好了死局。
还有难堪,炽烈的难堪,被禅院甚尔热烈深沉地吻住那已经碎掉的心脏的难堪。
贺沢诚不想在跟爱这种东西纠缠了,每次禅院甚尔让他感受到的爱对他反而是一种羞辱。
你们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我还不够狼狈吗?
贺沢诚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感情,想到这里本应绝望流泪的他并没有哭泣,他只是冰冷地愤怒着,冷冷地看着亭外的溪流潺潺流动的银色波光。
「恍不觉梦,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禅院甚尔今天出乎预料地来到了社殿,站在小亭外的桥上仰头看着他。
月光洒在他那张野性桀骜的面容上,却罕见地给他增添了一丝忧郁。
贺沢诚端着红色酒碟的手一抖,差点扔到地上,一种急切的逃避的欲望涌上他心头。
禅院甚尔见贺沢诚注意到了自己,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禅院甚尔不是那种身形单薄的书生式的美男子,相反他身形挺拔,体格魁梧,然而他朝贺沢诚走来时却没有一般强壮的人所有的那种笨重感,反而沉稳而优雅。
禅院甚尔穿着一身躯俱留队的黑色紧身战斗服走近了贺沢诚,他的眼眸在月下幽幽地闪烁着银色的月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慢条斯理接近猎物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