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当下心如乱麻,又懊恼又惶恐,一阵不踏实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像仅离悬崖半步稍不注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安静得可怕,只有虫崽细细的呼吸声,小脸睡得红润。

“您要注意身体……要是动动太闹腾了,您可以……找只虫来照顾他。”后半句安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说出口的,宛如被一把利刃狠狠剜着心口,鲜血淋漓。

两虫都清楚这“照顾”不是单纯的找虫。

谈隽慢慢晃动的脚尖顿住了,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心中的沉郁被火气取代,挑了挑眉:“不怕其他虫对动动不好?”

“……如果可以,我请求您看在动动是您的第一只虫崽的面子上,分给他一点点注意力。”安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唇都被牙齿咬的发青了。

这句话像深水鱼雷炸得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

“你是在托孤?!”谈隽咬着牙,眼里都是冷意,恨不得从屏幕穿到那边掐死那只气虫的笨虫。

安嘉鼻腔的酸涩开始蔓延,眼睛发红,一丝丝水光像湖面抛入一颗小石子后扩散开的一圈圈波纹。

“我,您可以这么认为。”

“安嘉!我还没告诉你动动的大名!”可见谈隽是气极了,到底顾忌着虫崽还在,他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他是第一次这么气急败坏叫安嘉。

“您可以的话,麻烦给我上坟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要不然我都不能安息。

安嘉脸上倏然留下两行清泪。

对话发展到这种地步,谈隽是又气又好笑,怎么都开始考虑后事了?

“不准哭!”心里再怎么想,都是只是想想。

安嘉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