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谡有心劝她吃清淡点儿,比如喝点儿肉糜之类的,但看冯蓁晶晶眼地看着他,实在不忍心拒绝,只道:“怕得稍微多等会儿。”
“那有什么剩菜的肉也行啊。”冯蓁不讲究的,她口水都要流了。
“胡说。”萧谡道:“你如何能吃残羹冷炙?”
做主子的连吃的米都与下人不同,更不提剩菜剩饭了。“看来真是馋了,连这等话也说得出来。”萧谡笑着点了点冯蓁的额头,“你先睡一会儿,好了孤叫你。”
萧谡为冯蓁掖了掖被子。
冯蓁闭上眼睛道:“殿下,夜里还有蚊子呢,你坐在床头替我打扇吧。”
“嗯,孤去吩咐人给你烧肉,去去就回来给你打扇子。”萧谡居然毫无异议地道。
冯蓁好奇地看了萧谡一眼,见他脸上一丝为难或者生气的神情也没有,倒是有些纳罕。只是她又饿又困,眼皮很快就又耷拉下去了。
萧谡回来后便果真拿起了扇子给冯蓁驱蚊,看她柔弱得体不胜衣,连眼睑上的睫毛都撑不起来了,眼下更是青黑一片,不由对城阳长公主又痛恨了三分。
那老虔婆一辈子醉心权势,冯蓁十岁前,她何曾管过这个外孙女儿,如今不过是要利用她来联姻,这才上了点儿心。
人只是小病一场,普通伤寒,在她府中竟然弄成这副模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让冯蓁甚至问他要肉吃,却是何至于此?
萧谡伸手又摸了摸冯蓁的额头,尽管她难受,他也感同身受,但那又有什么用,她的病痛依旧不会减少一分。
萧谡叹息一声,感觉冯蓁就是傻。她外大母待她毫无真心,她却一力回护。为了城阳长公主,冯蓁甚至愿意委屈她自己。
萧谡知道冯蓁之所以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他,等着他,除了彼此的情意之外,还有以身为城阳长公主换取平安之意,她才是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关键。
只是萧谡
理当如此。
听见荣恪的声音,萧谡起身,用扇子在帐内扇了扇,听着没有蚊虫声,这才仔细地替冯蓁把帐脚掖好,转出屏风去。
萧谡并未走远,就在西梢间听荣恪回话。
荣恪才说了句“扬之先生……”就见萧谡蹙起了眉头。
对于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萧谡而言,这已经算是他很不悦的表现了。荣恪赶紧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扬之先生”四个字当不至于让萧谡蹙眉,片刻后他微微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话,见萧谡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不少,这才明白他真没猜错,这是怕他吵着那位了。
可天地良心啊,荣恪刚才那几个字其实已经是放低了许多声音的。
荣恪原还想,以冯蓁的家世容貌,即便是面对萧谡,也万万没有委屈做小的道理,更不至于要沦落到如此偷偷摸摸的,今儿见萧谡对她这般珍若眼珠,才晓得女子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即便是萧谡自己说话,那也是往低得叫人听不清的方向去的,使得荣恪不得不往前走了好几步。
两人说了会儿话,却见厨上的人来禀道说饭菜备好了。
萧谡朝荣恪做了个手势,“待会儿再议吧。”
荣恪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萧谡往东边儿去。他若不是有要紧事也断不至于这个点儿来找萧谡回话,难道这事儿还比不上蓁女君吃饭重要?
萧谡刚绕过屏风,就见冯蓁已经坐了起来,她这是闻着味儿了,可见睡得并不好。
冯蓁掀开帘子,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脚在脚踏上胡乱地钩来划去也没发现自己的鞋,这才想起来她好像一路都是被萧谡给抱过来的。
萧谡上前将冯蓁抱起来,“就这么馋啊?闻着味儿都不用人叫了。”
冯蓁嗔了萧谡一眼,“殿下是没饿过,所以不知道饿的滋味儿。”
“姑祖母怎的就不给你饭吃了?”萧谡问。
“不是不给饭吃,是只给我白粥喝。”冯蓁解释道。
“你病着,是得吃得清淡些为好。”萧谡道。
“日日吃白粥,喝了药就吐,我哪有力气病好啊?我就是要吃肉,你瞧着吧,我吃了肉之后这病明日一准儿就好了。”冯蓁道。她本来是个偏素食的人,却没想到被一场病给逼成了食肉的饕餮。
萧谡将冯蓁放在饭桌前的凳子上,见她的双脚无处安放,又怕她再受凉病上加病,便将她的腿搁在自己腿上。
所谓寒从脚下起,萧谡怕她没穿鞋袜受寒,索性干脆用左手替她揉起一双玉足来。
“你的脚怎么这么凉?”萧谡平日不察,这会儿却被冯蓁的寒凉给惊了一跳。
冯蓁倒不是气血不好,只是因为夏日里桃花源自己就变成了冰泉,她每日浸泡可不就成了冰肌玉骨么,如今又正逢病着,所以脚凉是很自然的事儿。
说来也奇怪,以前她饿了喝点儿桃花源的水也算能顶饿,可这回却是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练了九转玄女功之后的缘故,消耗太大。
不过此刻冯蓁倒顾不上回答萧谡的问题,她已经自己动手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糟溜鱼片,又鲜又香带着一丝回甜,“咦,这味道怎么吃着像是白楼大师傅的手艺啊?”
“你舌头倒是尖。孤特地让人去把他叫来的,你在病中,自然是得吃点儿手艺好的。”萧谡一边替冯蓁揉脚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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