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利亚端着酒杯,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仍旧坐在沙发上面色冰冷的埃安库姆,和加尔斯坦欢快的跳着舞的约舒尔,以及正在痴缠着卡维斯的艾伦,垂眸看向酒杯中晃动的血液,略一思索,便笑了。
原来,自己才是他想要的猎物啊。
不愧是他。
那么……
撒加利亚轻笑一声,迈开脚步向楼下走去。
他将部分五感集中于那张长桌底下,于是,可以清晰的听到牙齿将鸡肉撕下来的声音,咀嚼的声音。
鼻间,可以隐隐约约的嗅到流淌在那个人血管中的血液那独有的甘甜清冽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将自己的存在感不断的降低,以至于喧闹的舞会中,他从人群中穿过,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此刻就像一个隐形的猎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自己那毫无察觉的猎物靠近。
撒加利亚在桌边站定,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脚下,靠着桌腿啃着鸡腿。
大概因为吃的太急还噎到了。
终于,大概是被噎的太难受,撒加利亚听到那人似乎趴在地上从桌布的缝隙中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定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埃安库姆等人那边后,那人匍匐在地,向前爬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停下后,他所在的自助长桌的上方,正是摆放红酒和果汁的地方。
这些东西血族一般是不会喝的,都是准备给血族带来的人类宠物的。
那人似乎舔了舔嘴角,一只手从桌布底下伸了出来。
那只手手指修长白皙,上面泛着油光,在桌边摸索,很快够到了一杯橙汁。
就在那只手准备迅速的缩回桌下的时候,撒加利亚脸上噙着笑意,伸手扣住了那只手腕。
那只手顿了一下,橙汁从手中滑落,洒在洁白的桌布之上。
撒加利亚轻轻用力,便直接将那只手的主人从餐桌之下拉了出来,看着那人错愕的表情,撒加利亚眼底盛着浓浓的笑意,直接将人搂在了怀中。
宴会之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而来。
众人只见,一身白色礼服的撒加利亚揽着一个身材修长、一身衣衫破破烂烂早已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浑身脏污的年轻男子,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
那年轻男子的头发像是狗啃的一般,乱蓬蓬的,长短不一,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加尔斯坦和卡维斯面上十分镇定从容,然而内心并不平静。
他们看看撒加利亚,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埃安库姆。
只见埃安库姆只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便继续盯着加尔斯坦身边的约舒尔,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他无关,他现在的眼里只有约舒尔一般。
“哎呀,好久不见啊,撒加大哥”
一副乞丐模样的扶苏笑吟吟的抬头看着撒加利亚,亲切的打了声招呼。
众人:“……”
撒加利亚垂眸看着扶苏,只见他脸上也脏兮兮的,嘴角还有一片刚刚啃鸡腿留下的油渍,只有那双黑水晶般的眼睛,仍旧光彩熠熠,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里面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撒加利亚只是好整以暇看着扶苏轻笑,并不说话。
扶苏挣了挣被扣住的左手,发现撒加利亚虽然只是看似轻松的扣着他的手腕,但力道大的他根本挣脱不开。
于是,他冲着撒加利亚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腕,笑道:“撒加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撒加利亚戏谑的看着扶苏,终于开口:“哦,什么秘密?”
扶苏看了周围一眼,对他招招手,“你凑近一点。”
撒加利亚没有动。
扶苏见状,直接踮起脚尖,右手攀上撒加利亚的肩膀,凑到撒加利亚耳边,轻声道:“秘密就是……”
撒加利亚忽然感觉脖颈一阵刺痛,然后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最后只听到扶苏的一声轻笑,令他心底发痒。
而后,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扶苏便开启隐身装置,揽着昏迷的撒加利亚瞬间消失在原地。
加尔斯坦:“……”
卡维斯:“……”
埃安库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戒备森严之下,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掳走了他们的约沙法大人,不知去向。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怀疑自己在做梦。
圣城郊外,靠近提兹卡聚集地的一座破旧的小屋之中,撒加利亚赤身躺在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双目紧闭。
实际上,他的体质百毒不侵,神经毒素都对他无效,因此,他一直在装晕。
耳中听着房间中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十分好奇,扶苏要对他做些什么。
终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靠近,走到床边,停了下来。
扶苏已经洗漱过了,此刻穿着一身白大褂,
一手举着刀子,一手拿着银针。
就在银针要落在撒加利亚穴位上时,撒加利亚突然睁开双眼,看着扶苏,唇角漾起笑意:“你想做什么?”
他看着扶苏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扶苏愣了一瞬,接着眨了眨略显无辜的眼睛,迟疑着回道:“剖了你?”
撒加利亚坐起身,伸手从僵住的扶苏手中拿过解剖刀,又从扶苏的另一只手里拿过数枚银针,笑道:“针灸麻醉?”
扶苏像是吓傻了一般,格外乖巧的点了点头。
撒加利亚拿着银针看了一会儿,看向扶苏:“要扎在哪里?我帮你?”
扶苏愣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撒加利亚身上的穴位。
温热的指间轻触他皮肤的那一刹那,撒加利亚银灰色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
扶苏下意识的连忙将手指移开,“就这里。”
撒加利亚看着手上的十数枚银针,挑眉看向扶苏,勾唇笑道:“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