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浑身一颤,四下张望,除了风吹草动,却一个活物都没看见。
秦禾却蓦地站起身,细听猿啼之音的源头,指向一处高峰,冲唐起抬了抬下巴:“去撑船,往那处山体划,快点。”
像被挟持了一样,唐起不敢不从,颤巍巍起身,船只则往一侧倾斜,他差点没站稳,及时踩住另一端,保持船只平衡。
好不容易挪到船尾,坐在船板上,去摇浆,刚一拉竿,船头开始打偏。
秦禾险些没被这一竿子甩出去,抬眼瞪住他,唐起被瞪得一阵心慌,连忙找补,结果手忙脚乱中,划着船只在水中央打转,唐起应接不暇。
“另一只浆同时拉动,力度保持均衡。”
道理他都懂,只是头一次操作,业务不熟,被活水浪打浪的推动,□□右斜的,难免出岔子。
待适应之后,很快掌握住技巧,双浆伸入水中,驱使船头转向。
要划去最高那座山峰,得有一段距离,唐起鼓足勇气,才终于敢问:“去那边做什么?”
秦禾此时蹲下身,牵住白布的一角,掀开来,露出一张双目凹陷,面色青灰的死人脸。
她却面不改色地说:“下葬。”
唐起猝不及防,吓得撂了双桨,身体后仰,死死抵着船舷。
秦禾抬眼瞥过来,瞥得唐起打了个寒噤。
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着皮肉,冻得他哆嗦。
船只顺水而行,荡在河面上,她将白布全部掀开。
逝者穿戴整洁,一身葱白色中式寿衣,盘扣系到下巴。
这副死相其实非常吓人,脸上仿佛只剩一层皮,包着凹陷的头骨,眼皮像是萎缩了,半睁着,眼珠子则凸出来,有种死不瞑目的意味。
秦禾抚上死者头顶,轻轻揭开了那顶假发,是像帽子一样扣在头上的,实际死者一根头发都没有,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