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岳不遗余力的追求下,时顷的沦陷是理所当然的。
遗憾的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爱情。
作为生来便以灵为骨的天之骄子,时顷对天下生魂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怜悯之心的,这种心态放在现在被嘲一句“圣母”都不为过。虽然自帝星之处承袭了无情道,但他与紫垣显然是极为不同的。
他无忧无虑,悠闲而惬意,爱着天底下每一个生魂。他的爱与紫垣那种因为淡漠而显得庄严慈悲的大爱恰恰相反,他的爱是感性的、明亮的,由心底生出的切实喜怒哀乐。
后来岳沉舟再回忆当初,经常会为时顷可以称得上单纯幼稚的赤子之心而生出微妙的“社死感”。
时顷甚至一度不理解为何灵境一定要与魔修开战。
不过还好那并不重要。因为他有天底下最强大的师尊,还有数位优秀到足以包容他一切任性行为的师兄师姐。与诸如白暨这样一点一点修炼向上爬才能摸到灵境的修者不同,时顷进入灵境之前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仿佛他甫一诞生于天地之间,就在灵境的最高峰之上。
他受封星君的那一天,九星连珠归位,大世界自天梯之处缓缓落下祥瑞相贺,天地之间纵向贯下足足九九八十一道神光,伴随着旷古仙音响彻四方。
那是时顷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来自大世界的神迹。
他的内心为之震动不已,甚至产生了一种“我真的可以吗”的隐隐不安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跪在了灵境的最上层,那片荒芜而寂寥的地方。
那里的天空触手可及,因为凝结着天地间最纯粹的灵力,变成了一种透着光的深紫色。
身边只有一身紫袍的帝星,背着手沉默着站在不远处,抬头望向天梯消失的地方。
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欣喜,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不安、阴霾,甚至还有极淡的担忧。只不过这种表情被深深隐藏在那华丽明艳的容貌之下,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发现。
“你看,这就是天梯。”紫垣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身为灵道修者,你应当知道它存在的意义。”
“帝师……”时顷心头的喜悦被茫然取代,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不断延伸至远方的天梯,喃喃道,“天梯……天下所有修者最后的归宿都在这里。您说过,天梯是大世界降下的机缘,是仙神给予我们的慈悲,否则天地间的灵力不会如此源源不断。若是没有天梯,灵脉终有一天会枯竭,我们……我们也终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你玩心如此重,课业倒是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