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他于情爱一道懵懵懂懂,浑然不知那竟是人生中最甜蜜而快乐的时光。
……
“那时候的你怎么就这么幸福而不自知呢。”岳沉舟盯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
要好的朋友都在身边,师尊疼爱,修为也隐隐胜出师兄弟们几分。无忧无虑的少年英气勃发,仿佛未来所有的困境都无法在他的眉眼之间添上半分阴影。
所以在寒岳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自信,边笑边大言不惭地说要考虑考虑。
——他甚至从未曾设想过世间有任何事情需要委曲求全,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没有被爱的资格。
那时候的时顷,若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岳沉舟……变成这般畏首畏尾、懦弱又狼狈不堪的男人,一定会大跌眼镜,然后露出失望至极的神色。
岳沉舟平淡地笑了笑,伸出湿漉漉的手,将镜面上的雾气抹得一塌糊涂。
“放心吧,”他看着镜子里变形得歪七歪八的人影,自言自语,“我不会再那样了。”
他下了楼,在吧台边挂着的毛巾上擦干手上的水,慢条斯理地把围裙从头顶套下去。
暮色刚起,外头的路灯亮成一片,煞是好看。
妖怪酒吧经历了数月的翻新,如今乍一眼望过去灯火通明,头顶悬挂簇新的意大利进口吊灯,片片玻璃通透饱满,被暖色灯光一照,折射出不同角度的五彩光晕,洒到大理石吧台上,华光流转,衬得站在吧台里那个长身玉立的人气质温润,叫人移不开目光。
“嚯。”有人推门进来,被那顶过于豪华的吊灯震了一下,随后才走向存酒的柜子,拿了个灰黑色的瓶子倒酒喝。
他摸了摸下巴,啧啧称奇道,“岳师,这灯可真不错。陈建国……哦,对不起,陈局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啊。”
与岳沉舟相识多年的老妖哪个不是人精,眼见着边上卡座里居然坐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类,立刻改了口,称呼陈建国为“陈局”。
岳沉舟正靠在吧台上玩着把锃亮的水果刀,闻言斜了那桃妖一眼,懒懒道:“不应该?他把老子的地方搅合得一团糟,这么久的误工费我还没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