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春意也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安放。
这个房间连着个小小的阳台,方便女孩子晾晒衣物。与岳沉舟和岳寒的房间隔着楼梯和过道,互不打扰,貌似疏远,却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异管委的人告诉她,从今以后她就是正式公民,是自由的,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是……她原本就没有哪里可以去。
或许她该感谢自己这次闯的祸,至少这让她有了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春意低下头,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发着愣。
天幕逐渐低垂,晚风拂面而过,吹来带着热度的欢声笑语,前方的街道灯影逐一点亮。
她想起了方才宛若置身遮天蔽日的迷雾之时,脑海中闪现而过的零碎场景。
属于皇宫的辉煌龙纹、满目陈列的珠宝美玉、大声的咒骂、凄厉的尖叫……
炼狱挟着火光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面容,整个世界只剩“自己”惊恐却无法移动的身躯。
砰——
赤红的碎玉在清脆的炸裂中处迸溅,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似一把带着倒刺的尖刀在体内不停翻转扭动,生生把魂魄与肉体狠狠撕裂。
如同凝固的鲜血。
那是一只与莲鹤的本体一模一样的瓶子。
——之所以能够区分它们的不同,是因为它瓶口的红玉碎了,魂魄残缺不全,正在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或许是同为古物,春意能清晰地感知到,它日复一日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
这种痛苦漫长而看不到尽头,历久弥新,最终终于变为了强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