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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岳寒竟还有心思借用了厨房,把钟能一路抱回来的瓦罐汤热了一热。

浓郁的汤头散发着诱人的山珍鲜香,热气腾腾地盛在细腻的洁白骨瓷碗中,即便在一盏小灯下依然可见汤色清亮分明。暖甜的烟火香气在这糟糕的夜里简直可以算得上沁人心脾,幽幽缭绕着几乎驱散了钟能心头的情绪。

他愣愣地看着整整齐齐排成一排放在墙角的七个木匣,又看看岳寒放在自己面前的汤,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妖怪酒吧那位大名鼎鼎的岳师,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大半夜的,问题解决到一半,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吃起饭来。

岳沉舟夹起一块浸满汤汁的鸡肉,尝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在城市中生活了太久,这种不加任何香精香料的美味反倒是许久未见了,忍不住大加赞赏:“好鲜!”

喝完汤,他看了犹留着愁容的钟能一眼,叹了口气,佯装不满地敲了敲碗,道:“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这黑灯瞎火的,忙活了这么久,喝口汤怎么还跟我们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几日相处下来,钟能自然知道岳沉舟的性子,他并未当真,勉强笑了笑,站起身来,主动把碗筷收进了厨房。

打开橱柜,他伸手去够放在顶层的茶叶罐,想着既然坐下了,合该尽些礼数才是,却一下子看到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咖啡机。

他缩回手,顿时没了心情,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再回到院子里。

岳沉舟正毫无形象地半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消消乐,见他出来,忙不迭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快过来,帮我连个wifi,一点信号都没有,今天的游戏还没签到。”

钟能接过手机,沉默地点了几下,突然小声问岳沉舟:“岳师,欧阳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钟能是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从化形之日开始就有刻在妖丹里的,对某些法则模模糊糊的敬畏。世上之事玄妙,件件都有自己的缘法。这种缘法在有些时候甚至比人类的法律更为严苛,阴阳此消彼长,逝去的时间、失去的生机,断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恢复如常。

除非……

破天荒的,岳沉舟没有回答,突然陷入了沉默。

光影交错中,他的脸色显得苍白,眉宇之间还有并不明显的病色。神态平静的时候,这人微挑的眼尾显得淡漠而无情,与先前那个喝着汤不拘小节的青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