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沉舟一口气噎在半当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轻描淡写道:
“给老子滚。”
岳寒被这么不痛不痒地骂了一句,反而面含微笑,把小心拢在指尖的凤凰花收进了上衣口袋,说:“师兄,我开玩笑的。”
两人的互动放在感情好的师兄弟身上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然而钟能却只觉得耳根子发热,忍不住挪开了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瞧。
岳沉舟没再理会旁的,离开画室,又让钟能引着,在古宅里头四处逛了逛,还时不时这里敲敲那里摸摸,甚至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活脱脱像个到此一游的游客。
钟能跟在他身边,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逐渐提到了喉咙口,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起来。平日里一贯最为温和内向的他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焦急,出声问道:“岳师……究竟是哪里不妥?”
岳沉舟按了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
天光逐渐收了,有气无力地穿过头顶暗色的屋檐,像一束昏黄的烛火,在他微翘的眼尾上落下晦暗不明的残光,在那原本飞扬至极的眉宇之间添了分病容,让人忍不住就要多看几眼。
“我看不出这宅子有哪里不妥。”他干脆闭上眼,靠在廊柱上休息,“应该说除了你这只妖,这宅子干干净净的,再没有旁的异常生命体。”
“连您都看不出来?”钟能早就屏住了呼吸,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血液骤然都冷了几度似的。
化形多年,他一直居于深山之中,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向来无忧无虑,从未像此时如此慌乱无助过,忍不住鼻子一酸,指甲深深陷入紧握的掌心:“那,欧阳他……岂不是……”
“自说自话个什么劲儿……”
岳沉舟闭着眼嗤笑一声,复而看向他如水库一般迅速蓄满眼泪的眼睛,迅速打起精神,眉目上写上了万般不耐:“把眼泪擦擦!好赖也算个地头大妖,瞧你那点出息,动不动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钟能几乎下意识地立刻低头把眼泪憋了回去,随后又不免愣了一下。
眼前这人一举一动都很随性,并不像曾听闻的那些能人异士一般总是爱端着。加之面容年轻好看,总让人难以把这人和那位在妖鬼精怪中口耳相传的“掌天下异事”的大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