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樱:“……”
迟桑:“……”
来的可真是时候。
“你不如关心一下别的,比如,又死人了。”
声音轻轻的,说话的是长樱。
老鸨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儿。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顺着房间的隔板缝儿,汩汩地透出暗红的血迹,一滩血从隔壁房间缓慢地渗透了进来,越积越多。
老鸨瞥了长樱一眼,刚想勒令她不许声张,忽而想起,这家伙已经被人赎走了,不归她管,脸上表情又变了,她堆起一个笑,谄媚地说:“吓到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迟桑没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老鸨干咳一声,掰起手指算账,赔笑说:“这纱帐的钱,咱就不算了,只是,极乐馆里死了人这件事,还请二位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是怕生意做不成,没客人来了吧?”迟桑凉凉地说。
“这……”老鸨干咳一声,挠挠头,说:“也不尽然,您想,假若消息散布出去了,外边的人该多害怕?又死人了!第几个了?!只怕到时候,整个欢喜镇上人都跑了!都没人了!官府怎么办?上面会怪罪下来的!”
她一通歪理,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如今,什么都没弄明白,不能过于打草惊蛇。
长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尸体你打算怎么办?还是扔进河里?”
她话音刚落,就见老鸨已经走到了门口,叫了几个小厮,低声吩咐什么。
长樱牵起迟桑的手,说:“走罢,咱们去看看。”
只见隔壁房间,一个没有脸的尸体横躺在床榻上,衣物凌乱,是个男尸,而本该和他一起的“翠红”则不翼而飞。
看情形,应该是那那东西扮作翠红的模样,趁男人醉酒,在床榻上神志不清、情迷意乱的时候,攻击了他。
“又没有脸……”长樱喃喃道:“它剥去人的脸皮,到底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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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焦黑的身影冲进漆黑的房屋里。
一个黑不溜秋看不出形状、浑身湿漉漉的东西跪了下来,哼哼唧唧,低着头吐词不清地说:“被,被人,发现了。”
它的面前,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它,面墙而坐,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身穿一身长的拖在地上的华服,华服是红色,乍一看,像那类成亲时穿的红妆。
“被发现了?”女人声音轻飘飘的,转过脸,说:“怎么弄的,成了这幅样子?你的脸呢?”
“被,被烧的。”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从湿漉漉、烧的不成形的衣服荷包里掏出一个脸皮,双手托着,低头:“脸皮在这。”
那小妖怪在那儿用细细的嗓音哼唧,嘴里念念叨叨,说什么“疼啊”、“疼啊”一类的,听的女人直皱眉。
女人背对着小妖怪,喃喃说:“她们居然看破了?”
“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发现。”
“她们是谁?”
那人冷笑一下,喃喃自语:“有点意思了。”
女人缓了口气,忽而注意到了它眼睛里插的钗子,看见一簇白绒毛,一字一顿地问:“钗子,是谁的?”
那钗子瞧着很平常,银色底,外头一个装饰的花形坠子和玉石,坠子上则镶嵌着一簇白色绒毛——毛很蓬松,很柔软。
“是,是她的。”那东西又补充道:“她砍了,我的,手。”
“谁?”
小妖怪哼哼唧唧,说:“一个女孩。”
女人走了过去,低头,把钗子从它眼睛里拔了出来,手伸过去,散出光晕,给它的眼睛修复。
女人转过身,在月光下反复看那钗子,和上头一簇蓬松柔软的毛。
低头,轻轻一嗅。
那气味,叫人害怕。
她低低地说:“遇见更可怕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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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四盏烛台隐约散着朦胧的光,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木窗棂外,则是繁星满天。
“姐姐,你还没说。”迟桑坐在床边儿,解开自己的外衣,一边褪去,一边问:“为什么它怕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将外衣褪去了,里头是一件雪白的中衣。
交领,两根带子在腰间左右各绑了一个蝴蝶结,衬得人挺拔又纤细。
长樱坐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喝茶,暖了暖胃,她却是掀起眼皮,瞧着迟桑,透出一点浅浅的笑:“很想知道?”
“嗯。”迟桑点点头,从房间一角搬过来一个木盆,把壶中热水尽数倒了进去,褪去鞋袜,脚丫浸了进去。
“那,”长樱站起身,走了过来,不请自来地坐在迟桑身边:“乖,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迟桑:“……”
她抬眸,少女清亮的眼珠子含着一点嗔怪,撒娇似的。
长樱被她这么一看,自己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倒像是真的调戏了一个正经小姑娘。
“过来,”长樱不着急说,褪下了绣花鞋,又摘去那白色的袜子,小巧的脚丫露了出来。
“一起洗。”
迟桑的脚丫也在木盆里,长樱调戏似的,轻轻踩一下她的,引的迟桑不住地颤抖,有些不自在,耳廓却是红热一片。
“快说吧。”迟桑瞧着长樱,目光带着求知欲。
长樱心里一暖,继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