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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医患关系本来就很难相处了,他没必要把医生和家属的关系也恶化。

医生努力地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两个进?入了封闭空间的两个人。

“我当初告诉过你,不能够对她终身标记,三次分化,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吗。”一米七多的叙白,仅到了傅殊的鼻尖下?,他甚至连看人时都要抬起?点下?颚,他砸了傅殊那一拳的手,病病歪歪地晃耷着,像是?破败了的百叶窗,可?是?叙白感觉不到疼般,有些哑的声?音里各色的情绪翻涌,眼前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傅殊硬生生挨了一拳,没有躲,也没有反驳,只是?对叙白复述了那个医生的话:“分化前兆,医生问?我,选什么。”

无非就是?选择阻止晏安分化为alpha,还是?彻底推进?晏安的分化进?程。

傅殊有私心,他想阻止晏安分化,却被医生告知,如果阻止分化,这个病人可?能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如果治疗情况再?差点,可?能会损伤腺体,从一个有性别特?征的oga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的伤残人士。

傅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哑着声?问?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说没有,那个站得笔直,眉眼、甚至连血都没多少温度的青年,顿时哭得像个小?孩,连那个医生都被吓住了。

他的情绪几乎因为这一个结果崩盘,连当初被晏安甩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崩溃,傅殊嘴里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只这么两句话:“怎么会没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能接受她变成alpha。”

傅殊知道,这个oga是?多么喜欢oga的,她嫌弃alpha又?硬又?凶,就算是?热潮期也厌恶他的信息素,傅殊花了好长时间让这个oga习惯他的信息素,纵着她把自己当成人形奶瓶安抚剂。

傅殊觉得,就算是?个石头也会有被捂发芽的一天,就算被晏安甩了,他认清自己的心思?后也没有放弃,可?是?现在有一个人来告诉他:他的oga就要三次分化了,要变成alpha了。

傅殊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那个没有良心的oga,从开始就不喜欢alpha,抗拒alpha标记她,如果晏安醒着,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二话不说就选择分化了。

哭完之后,傅殊出门,又?变成了一贯冰冷冷的样子,可?这时候和叙白商量时,却又?颤了点音。

在当时和晏安解除关系前,傅殊和晏安缠绵了一次,也是?在那时候,被各种绝望负面情绪压住了的傅殊,又?一次生出了将这个人强制性永久标记绑在身边的打算,但是?才进?行了第?一步,傅殊又?停止了,至于是?不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拴住人还是?想起?了叙白的警告,傅殊也忘了。

他认为是?当初的行为,埋下?了隐患,结出了如今的恶果,因此当叙白打他的时候,傅殊没有躲。

“选什么,你问?我选什么?”

叙白看到了傅殊逐渐破败下?去的眼神,顿时松开了手,他红着像是?兔子一样的眼眶,浅色的瞳仁里辨不清情绪:“往alpha分化,熬不过去是?死;阻止分化,撑不过去是?丧失性别特?征。”

“傅殊,你真能耐。”

不管是?哪个选择,对于二次过的人来说都是?很痛苦的,尤其是?晏安,叙白知道她怕疼得要命,他的房间里安装了的监控的,为的是?防止有不良居心的人偷盗入室。

那天叙白回来,没有见到晏安,打开了监控的时候,看到了这个oga给自己扎抑制剂的时候哭成了一个哭包,连隔着空气都在说胡话。

这样的晏安,真的能扛过去吗,叙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也许阻止分化才是?最好的情况,只是?丧失性别而?已,总——比死了好吧。

即使叙白也有私心,可?这样的私心,在晏安的性命面前全都靠了边站。

封闭的空间内,陷入了良久的死寂,没一个人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殊才滚了滚喉间,压了微红的瞳色,说道:“我不知道——选哪个,我不是?医生,她也没有醒,你实话告诉我,哪个才是?最安全、对她最好的选择。”

杀伐果断、从不向人讨主意的傅殊,对着这个比他向来瞧不上眼、也都不知道比他弱了多少的“beta”低了头颅,红着眼眶,连气也不带喘地发着沙哑的颤音,问?了很长一段话。

空气中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又?进?入了一个病患家属的人正在回答着医生的提问?,哪知这个空得只有两人的办公?室突然凭空生了两个大活人,吓得那个家属活见了鬼一般,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