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唐地放下手。

因他代发的那十二道公文,间接导致了白衍年失踪多年,甚至大家都默认他已死亡的结果,这些年潜藏在各星球的白衍年的旧部三天两头地登门,最初是质问,再到最后成了暗杀,他被迫东躲西藏,堂堂一个总督府地道机关无数,即便如此仍然夜不能寐,终日内心惶惶。

他死死盯着裴时清,试图从他平凡畏缩的面容中看出点门道,后者却摇头不再开口。

乔渊只得抬头看向顾星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星野两指夹着一块小小的铭牌,上面是一串通讯号,左上角刻着飞鸟与荆棘,象征人类意志永不磨灭。

“军部战士的铭牌人手一张,除非死亡否则绝不离身。”

他声音低沉,深刻的五官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冷峻:“你杀了多少你的战友?”

乔渊神情骇然,他猛地往后一退,恰在这时一阵大风刮过,撞得门扉哐当作响,四面八方的郁陀罗仿佛都动了起来,此起彼伏地念诵声宛如钝刀在脑中拉锯,令他本就不甚清明的头脑更加昏沉。

此时裴时清正好抬头,清泠泠的视线看向他,突然发问:“你是郁陀罗,还是鱼鸟?”

乔渊被这句话击中,连着倒退好几步,直到背抵上墙壁他才猛然清醒,看向裴时清的视线逐渐聚焦,化成一团浓重的阴郁之气。

他突然大笑,那笑声充满了恶意:“那又怎样?谁叫他们一个个找上门来找死,白衍年可真是个好幌子啊,死了这么多年都有人惦记着,不惜为他赴汤蹈火,可他多目下无尘啊,那么骄傲的人——”

他募地停住,视线在裴时清身上狠狠一剐:“不管你是谁,进了这里都要有去无回!”

说完他抬手不知按到墙上哪个开关,四周墙壁发出机括声响,接着齐齐翻转,竟是整整几面的制式散射枪,枪口无一例外全部黑洞洞地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