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济一顿,又道:“救人归救人,需要把罩衫给人?”

“那姑娘就要冻死在雪中,弟子想我佛慈悲,便给她遮蔽风雪。”

“你难道不知道那罩衫的意义?就不能给她一件别的法衣?”

“弟子以为,皮囊外物,皆为过眼烟云,本着佛陀那般救人度人之心,给出何种衣物又有什么分别?”

道理都让这小弟子说了去,智济无奈:“那难道还是佛祖让你不听为师训诫,以障眼法偷懒?”

顾泽之:“……”

这一点,他确实理亏。

智济见弟子低眉顺眼,这下倒是有了认错的意思,语气缓和了些:“马上去后山释迦大佛像处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师尊。”

说到底,他还是糊弄过师尊这一关。

跪在阴冷的后山石窟内,顾泽之双手合十,黑珍珠一般的眼眸毫不客气地对上那面容慈悲、耳垂宽长的石塑。

所有人都称他为佛子,天生佛骨佛根,可他觉得他跟这端庄肃穆、俯视众生的佛陀无一处肖似。

反而是跟睡倒在他跪着的蒲团前沿,叼着一朵夜昙的猫儿更为接近。

顾泽之没有叩首,双手抚摸上睡得起仰八叉的猫儿,低语:“这偌大的菩提寺,就只有我们两个有毛的啊。”

温莎揣着销金窟给的乾坤袋,回到自己的外门弟子房。

有了足够的灵石就是不一样。昨日温莎实际上是在一个容纳六名弟子的院落内凑合了一晚,晚上也没有睡好——合欢宗的弟子作风开放,精力更是饱满,一晚上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没有断绝过,还有几个自来熟的,深夜敲响她的房门,垂涎三尺地问她是否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