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着一脸殷切的曹娘子,轻声道:“乾北军。”
“哪?”
池虞字正腔圆大声道:“乾北大营!——”
沙城虽然叫沙城,可是外面接壤的也是一片肥沃的草地,秋日蓬草萧瑟,孤鸟横飞,看起来十分的荒凉。
可是在池虞眼中,这就是一大片裸田啊!
“这里有这么多良田沃土,城里的难民就是出来随便种种也不至于饿肚子吧?”
出城之际,池虞和挞雷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沙城里的难民可能从百谷铺得知她是个有钱的,一出手就买了上千斤的粮,蜂拥而至向她乞讨。
有说自己上有老下有下,十天都没吃饱肚子。
有说自己弟妹饿地行将就木,也不要多,只要一碗稀粥就好。
池虞全身上下就剩下两个早上的包子,钱更是一分没有。
两个包子递出去险些连袖子都给扯了,挞雷在后面一手提着她的后领才把她拽了出来。
她面白如纸,吓得不轻。
“谁敢,北狄人喜欢玩快马快刀,割人头就跟收谷子一样,普通人没人敢出城种田。”
池虞又道:“那你们呢?乾北军不是缺粮吗?”
“那是粮草官要操心的事。”挞雷奇怪看她,“难不成让我们种田去?”
池虞:“……”也不是不可以。
“奇怪,为什么那掌柜娘子听我提乾北大营,脸上还没惧色,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池虞想起那位掌柜的表情,挺耐人寻味的。
但愿有粮草官看着,别出什么岔子。
挞雷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搔着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将军平日里都很照顾他们生意?”
池虞嘴角一抽,照顾的方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己被宰?
如果不是上一次差点从马背上颠下去,池虞这会都想把怀里那张收契拿出来仔细研究一下。
她不会是没有注意到什么关键的地方,被坑了吧?
赶在日落之前,两人风尘仆仆回到了乾北军营,若是往常池虞沾了满身的风沙肯定得先清洗一番,可是眼下她心中还惦记着粮草的事,回到小帐里就连忙拿出收契仔细对照,发现与自己交代的并无出入。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门外挞雷的声音经过,似乎在跟相熟的同僚在讲话。
“别说,连锋哥都吃惊了,她竟然真的一千两就买足了粮,是真有本事!”
池虞连忙踮着脚走到帐子边偷听。
挞雷莫非是被她惊人的商业头脑折服了,居然都开始夸她了。
等挞雷在军营了转了一圈后,基本知道池虞存在的高级将领都知道了这回事。
池虞吃完饭便绕着主帐附近遛弯,接收到了不少默默赞许的目光。
她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雀跃万分。
转到一处时,下边火把通明,车马喧嚣,原来是粮草官带着粮回来了,正在那儿清点。
池虞提起衣裙顺着坡往下,就见粮草官大步迎了上来,愁眉紧锁。
“小姐,咱们给人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惊弦:我,家里人?
一分钱没捞着还差点倒贴的池虞:黑心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