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七身陨道消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天玄宗,无人不为这个宗门内第一奇才的陨落感到惋惜痛心,天玄宗的上空笼罩着一片哀痛之气,久久未曾散去。
楚恒一直把自己关在静室里,玉泉峰的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师尊再次承受了丧失爱徒的悲痛,无人敢前去打扰。
这日,旭扬带着靳瑶进了静室欲劝慰楚恒,他们一进去,便见楚恒呆坐在茶几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茶具。
旭扬知道,往日,都是月七坐在茶几前为师尊泡茶,师尊这般是在怀念月七。
“你们怎么来了?本尊不是说过,任何人不许来打扰本尊吗?”楚恒没有抬头,却知道是他们二人来了。
旭扬走向前,跪地劝道:“师尊,您已经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吧。”
楚恒淡淡出声,“你们出去,本尊想独自静一静。”
“师尊,难道您又要像当年靳瑶师妹出事时一样,在静室呆上数年吗?您就算不为玉泉峰的弟子着想,也要为靳瑶师妹想想啊,她好不容易回来,您就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吗?”
靳瑶这时走向前,在他身边跪下,“师尊,让瑶儿一直陪着您好吗?”
“瑶儿,本尊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让旭扬带着你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月七的……”楚恒说不下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靳瑶心中一阵酸楚,“师尊,您是不是爱上了月七师妹?”
楚恒身形微动,并没有出声。
这便是默认了。
“师尊,您爱上了月七师妹是吗?那瑶儿又当如何呢?瑶儿与您那么多年的时光和感情又当如何呢?”靳瑶悲声问。
楚恒闭着眼睛道:“瑶儿,你现在要与一个身陨之人计较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这次回来,你变了许多。”
“不是我变了,是师尊变了,师尊以前眼里只有瑶儿一人,如今心中眼中却只有月七师妹,是师尊负了瑶儿,背弃了我们的诺言。”
楚恒仍旧闭着眼睛,“瑶儿,你以前万不会如此疾言厉色。”
靳瑶没有出声,倒是旭扬说话了,“既然师尊心里已经没有靳瑶师妹,只有月七,那弟子送师尊下去陪月七师妹,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了。”
楚恒未来得及说话,身体就传来一阵巨痛,他睁开眼睛一看,见胸口插着一把剑。
向阳剑。
旭扬的法器。
楚恒一向光风霁月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不敢置信,“旭扬,你竟然敢对本尊动手?”
“师尊,别怪弟子,要怪就怪你自己。”旭扬冷笑道。
楚恒怒道:“怪本尊?作为弟子,你对自己的师尊动手,竟然还说怪本尊?旭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欺师灭祖!”
“自是怪你,我明明是天玄宗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修者,只要我出席宗门大比,一定能夺得宗主之位,可是你却立下那样的轨距,让我无法成为宗主,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憋屈吗?”
“我刻苦修炼,是为了出人头地,可是因为你淡泊名利,我就没有出头的机会,你可有为我想过?”旭扬指着他怒道。
“你拜本尊为师时,本尊就言明过,你需一心向道,不可有任何杂念,现在你说我耽误了你的前程?岂不可笑?”
旭扬厉声道:“一心向道,得道成仙是你的志向,不是我的,你要修道要成仙,你自去便是,为何要拉着我们一众弟子?为什么要断了我们的前程?”
楚恒也怒了,“你要前程,你修什么道?你自可去凡间扬名立望,封候拜相,你来天玄宗修什么道?”
他看着旭扬那张狰狞的脸,失望的摇头,“原来这么多年来,你的温顺恭敬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如此可憎!”
“随你如何说,反正今日解决你,我就是玉泉峰一峰之主,是未来的天玄宗宗主,所有人都得听我号令。”旭扬眼中全是贪婪。
楚恒面露讥诮,“就凭你,也想杀本尊?”
他微微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直接将旭扬给打飞出去。
旭扬跌爬在地,只觉得丹田灵力乱镩,他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血来,只是他并没有在意,一边暗暗调息,一边爬起来,“我是杀不了你,但她能。”
他从未想过能一击必杀,楚恒的修为高不可测,是混元大陆第一强者,就算他趁机刺他一剑也未必能真正伤到他。
所以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楚恒见他指向靳瑶,这才明白了什么,“你们是何时勾结到一起的?”
“勾结?师尊未免说得太难听了,我们是两情相悦。”旭扬按着胸口,笑道。
楚恒眸中闪过惊讶,“是什么时候的事?本尊竟然毫不知情!”
“那是因为你心中已经有了别人,不再在意我,所以你才发觉不了。”靳瑶冷声道。
楚恒一脸失望,“靳瑶,本尊待你不薄,哪怕你对本尊没了情意,也实在不该伙同旭扬要杀本尊。”
“是你先爱上了月七,你先负我的!”靳瑶脸上满是嫉妒不甘。
月七不过是她的替身,凭什么赢得楚恒的心?
楚恒嘲讽一笑,“就算你们二人联手,也未必是本尊的对手,今日你们怕是要失望了。”
“以前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因为我喝了月七的心头血。”靳瑶笑道,见楚恒疑惑的看过来,她道:“你还不知道吗?月七的心头血不但能治伤,还能提升修为,如今我的修为已远在你之上。”
楚恒似明白了一切,“原来,一切都是你们的诡计,你们的目的就是取月七的心头血提升修为,本尊中了你们的计,亲手害死了月七。”
“师尊现在才明白过来未免晚了一些。”旭扬已经调息好,直起身子,转向靳瑶道:“瑶儿,不要与他啰嗦了,解决了他,整个天玄宗就是我们的了。”
靳瑶点点头,就要聚集灵力要朝楚恒击去,可刚运转灵力,丹田内就袭来一阵剧痛,她根本一点灵力也施展不出来,痛得跌跪在地。
旭扬走过去扶住她急问:“瑶儿,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一运转灵力丹田就阵阵剧痛,我根本无法施展一丝灵力。”靳瑶冷汗直流道。
旭扬惊道:“怎么会这样?”他想到什么,惊得看向楚恒,果然见楚恒一脸是笑的看着他们,他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是你做了手脚?”
楚恒扬手扫落胸口的匕首,再快速修复好胸口的伤,理了理衣发,笑得风华绝代,“说对了。”
“你是如何动手脚的?”旭扬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楚恒淡笑道:“别急,你们先看那是谁?”他银袖一扬,指向一处。
旭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得密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月白衣裙的绝美少女,他顿时瞪大双眼,“月七,她没死?”
“这怎么可能?”靳瑶听到旭扬的话,忍着剧痛看去,见果然是月七,一脸震惊,“我们明明亲眼看到她身陨道消而亡,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楚恒叹道:“让你们好好修炼你们不听,净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连本尊施展的小小障眼法你们也看不破。”
“障眼法?!”两人惊得变了脸色。
“是啊,死了的‘月七’是我用一根木头所幻化,但妨你们专心修炼,也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术法也看不破。”楚恒端起茶喝了一口,满是失望的摇头。
靳瑶明白了,“你早就看穿了一切,这些日子来的事情都是你们在演戏。”
“没错,就是演戏,如何,这场戏好看吗?”楚恒笑着问。
靳瑶双眸慢慢变得透红,看着走过来毫发无伤的月七,怒问:“你们是何时看穿我们的计划的?”
旭扬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楚恒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只是没有揭露,反而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将他们戏耍于股掌之中,他们还以为计划得逞洋洋得意,竟不知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月七走到楚恒身边,与楚恒对视一笑,没错,这一切都是她和师尊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让旭扬和靳瑶露出狐狸尾巴。
她怎么可能不信师尊?师尊又怎么可能会取她的心头血,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麻痹他们的假象罢了。
旭扬带他来静室看画像那日,师尊就在外面,这一切都在师尊的掌控之中。
“旭扬将你带回来时我便知道了。”楚恒道。
靳瑶双眼通红,“所以,我喝下的并不是她的心头血!”
楚恒笑着点头,“也是障眼法而已。”
“那我喝下去的是什么?”靳瑶按住要痛裂的胸口惊问。
楚恒喝了口茶,方道:“这个就要问百草长老了。”
他话一落,静室的门被推开,旭扬和靳瑶转头看去,见谢衍带着天玄宗的一众长老弟子站在外面,个个一脸阴沉,当中,就有百草峰峰主常百草。
常百草旁边是被捆成粽子的赵梧桐,他被人塞住了嘴,正呜呜喊着什么。
旭扬看到这样一幕,惊得脸色瞬间煞白,心像捆了重石一般快速往下沉,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完了,他完了。
靳瑶惊问:“常百草不是下落不明吗?他是何时回来的?”
“下落不明不过是我对外散布的消息罢了,我其实一直在百草峰,只不过在后山炼丹,所以不想被人打扰罢了,也多亏了我传出这个假消息,否则我还不知道我一向器重信任的大弟子,竟然被你这个妖女迷惑,做出此等有违天道,背叛宗门之事!”常百草走进来冷声道。
常百草在天玄宗的事情只有宗主谢衍知道,楚恒之前去找谢衍询问常百草的去处,这才知道常百草就在宗门内,这才合伙演了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