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生接过礼盒,觉得有些沉,打开一看,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有些吃惊,“这套文房四宝应该很贵吧?”
“贵呢,一百多两。”刘渝张嘴便道。
阮文生手上就是一抖,险些就把东西给摔了,“一百多两?恒哥儿,你哪来这么多银子买这么昂贵的文房四宝?”
之前楚恒虽然卖字画赚了不少银子,但买了宅子,又去了京城半年,早就应该花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有银子给他买这么贵的笔墨纸砚?
楚恒嗔了大嘴巴刘渝一眼,笑着解释,“在京城卖画赚了些银子,老师,您坐,我和你细说京城的事情。”
当然,那个刘志远的事就不必提。
阮文生依言坐了,听楚恒将京城的事情说了后,惊得脸色都变了,“你是说皇上把你的画作挂在了琼林阁和国子监?还赐了你一套文房四宝?”
“是啊,老师,您不知道,师兄在京城有多风光呢。”刘渝又忍不住出声道。
阮文生挫了挫手,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这真是莫大的殊荣啊。”
“后来,师兄的画作就涨价了,一幅画卖了一千两银子。”刘渝再道。
阮文生瞪大眼睛,“一幅画就卖了一千两?”
难怪楚恒能给他买一百多两的文房四宝,他竟然卖画赚了这么多钱。
“没错,一幅一千两,卖了三幅。”
一向淡定自持的阮文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三、三千两啊,这么多银子,是他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他这个女婿真是走大运了。
楚恒见阮文生都被惊吓到了,朝刘渝道:“行了,大嘴巴,别在这瞎咧咧了,赶紧去厨房帮你秀蕊姐做饭去。”
这些事情怎么能不婉转一点说呢?阮文生一辈子生活在镇上,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有府城,一幅画卖一千两银子在京城不算什么,但在乡镇小地方却是天价了,他说得这样直白,要是把阮文生吓着了可怎么好?
刘渝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嘴快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待下去,依言去厨房帮忙了。
楚恒轻声解释道:“爹,在京城,一幅画卖一千两价格不算太高的,您想啊,那里是天子脚下,是皇城,达官显贵一抓一大把,大多都是显赫的簪缨世族,有钱人多着呢。”
“对对,京城不比咱们这小地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阮文生也意识到这点,实在不应该拿镇上的物价来和天子皇城比。
但他是真的很高兴,女婿的画作这么受人赏识,以后到了京城也不怕没有收入来源,他也就放心了。
简单吃了饭,楚恒就被阮文生赶回屋去休息了,今天也闭门谢客,让他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阮秀蕊陪着楚恒回到屋子,也看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双昂贵的手镯,她很喜欢,不敢戴,怕干活的时候打碎了,给收了起来。
“相公,我已经给你烧好热水,你用热水沐浴完再睡,这是我前几日给你做的寝衣,是用最柔软的布料做的,你穿着这个睡觉一定舒服,还有枕头和被子我都洗过晒过了,还有你最喜欢的阳光的味道……”
“蕊儿。”楚恒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了她,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感激而又疼惜道:“这半年来,辛苦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相公,只要你好好的回来我就满足了。”阮秀蕊感受到丈夫身上的温热,那股折磨她半年的思念又涌了出来。
楚恒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眸子,挺俏的琼鼻,红润的小嘴,心头一热,忍不住吻了上去。
阮秀蕊先是一愣,而后激动的回应。
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本就还在新婚中,分别了这半年,身心都极其渴望着对方,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好在楚恒善有一丝理智,觉得应该先沐浴一番再说,于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阮秀蕊是真的想得很了,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楚恒突然停了下来,又是失望又是窘迫,脸红了个透。
“先沐浴再说。”楚恒拿起她做的衣衫,果然觉得料子柔软舒适,见小媳妇红着脸没动,他拉了她的手道:“进去帮我。”
两人进了耳房,不多时便传出阵阵水声。
半个时辰后,楚恒抱着一身疲累的阮秀蕊出了耳房,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搂着她,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蕊儿,我爱你。”
“相公,我也爱你。”阮秀蕊依偎在他怀中,脸上全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起初她觉得有多失望,后面在耳房她就有多满足,她真的太爱太爱楚恒了,这辈子能嫁给他为妻,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子悄悄话,就睡了,一觉便睡到第二天早上。
阮秀蕊先醒的,一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楚恒怀中,再不是半年前醒来后孤独的一个人,她脸上便浮现甜蜜的笑意。
她的丈夫长得真好看,又有才华,她是走了什么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她忍不住仰头吻了吻他,没想到却被抓了个正着,她羞愤难耐,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楚恒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怕吵醒她,所以一直睁眼没动,见她醒过来就偷亲他,哪还忍得住,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回应她的情意。
直到日上三竿,夫妻二人才洗漱好出了房门,楚恒一脸春风得意,阮秀蕊则一脸幸福甜蜜,气色都比往常要好了许多。
他们出得后院来到书塾前厅的时候,见得厅里已经摆满了礼物,刘渝正带着几个同窗在登记造册。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乡绅们已经来拜访过了,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送来了帖子,大多是邀请他去参加宴会的,还有一些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们,也都想上门请教学问。
除了礼物,帖子也有一大堆。
进士回乡祭祖收礼是黎朝历来就有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所以这些礼物都是可以收的,倒是帖子不用全部回,参加宴席什么的,最多参加一两场就行了。
他不想去应酬太多,本来假期就没多长时间,留着陪陪家人朋友不好吗?
“恒哥儿,这段时间你就多休息休息,要回的帖子我已经挑选出来了,你抽空回一回就行,至于要参加的宴席,你自己看着安排。”阮文生见他们出来,便指着东西道。
楚恒道了谢,有阮文生帮着把关,他就更省心了,他接过帖子看了看,发现林华也下了拜帖,楚恒抽空就给林华回了一个,约他有空见个面。
帖子送出去没多久,林华就来了,提着礼物,一脸是笑,连道了数声恭喜。
楚恒见他长高了不少,笑道:“半年不见,小林你长高了。”
“呵呵,我都快十六了,再不长高就追不上你和堂兄了。”林华挠挠头道。
楚恒请他坐下来,问了他的近况,有些意外,“你在学作画?”
“是啊,我不喜欢念书,但我喜欢作画,楚大哥,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指点我一二的。”林华说着拿出自己作好的一幅画出来递给他看。
楚恒倒是乐意,接过话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夸道:“画得不错,小林,你很有天赋嘛。”
“是吧,我也觉得,但我爹觉得作画不是正经事,一直逼着我念书呢。”
楚恒笑了笑,“你也可以一边念书一边作画。”
“念书的事有我堂兄呢,我不想念,罢了不提这些了,楚大哥,你帮我看看这画中可有不足之处?”
楚恒就指出了几处不足的地方,又教他如何画会更好。
林华听后茅塞顿开,“楚大哥还是你厉害,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怎么落笔了。”
原以为林华还有其它的事,谁知请教了作画一事后就拿着画高兴的走了。
楚恒后知后觉,他就是过来请教作画的,无奈一笑,随他去了。
送走林华后,楚恒就和阮文生商议立碑的事情。
在黎朝,进士碑的尺寸是有规定的,除了状元的可以立得略大一些,所有的进士都一样。
尺寸大小按规定来就是了,要讨论的是立在哪个位置。
这毕竟是楚恒的荣誉,阮文生还是尊重他的意思,“恒哥儿你想立在哪?”
按理说这块碑应该立在他的家乡,但他的家乡离长宁镇有几百里地,一来二去太耽搁时间了,第二个选择就是他自小居住的村子,可以立在村口,他知道楚恒从小受了村人不少欺负,如果立块碑到村口,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楚恒却并没有选这两个地方,而是道:“爹,我想立在书塾门口。”
“书塾门口?”阮文生吃了一惊。
楚恒点点头,“是青云书塾和爹成就了我的今日,我理应回报,我早就想过了,只要高中,一定要把碑立到书院门口。”
女婿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青云书塾出了个状元,他阮文生教出了一个状元。
阮文生又是欣慰又是激动,连道了三声好。
事情定下后,阮文生便请人开始行动,选材料,定尺寸,刻字,选日子,一系列的事情阮文生都亲自过问,没一丝马虎的。
做碑这段时间,阮文生给楚恒办了一场庆贺他高中的宴席,镇上的乡亲们都来了,热热闹闹的吃一顿流水席。
席间,大家想要结交攀附的心自是不必言说,有人想拜楚恒为师,楚恒就婉拒了。
他现在没有收学生的打算,平日督促刘渝已经够累了,这种劳心劳力的事他不想再做。
他不像阮文生那般有毅力有耐心,也没有阮文生的气度和魄力,要是收一个像原主和耿良一样的白眼狼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