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官家,还是谨慎些为好,免得给楚恒师兄惹麻烦。
“贤弟是怎么知道我今日到京城的?”喝了半盏茶,楚恒疑惑问。
林世君道:“是华弟给我传了信,说你们会在这几日到,我前几日已经让人去城门口等着,今日总算等到你们了。”
“让贤弟费心了。”楚恒心中感动。
难怪出发前几日林华会去家中找他,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他以为林华要给林世君带什么话,并没想到林华竟然是传信给林世君,让林世君接待他。
这应该是林世君从长宁镇离开时叮嘱林华的事。
林世君摇摇头,表示不费心,想了想,道:“耿良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没想到他竟然做了那么多错事,华弟写信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惊出一身冷汗来,好在你平安无事。”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是那种人,不过他也得了应得的报应。”楚恒叹息一声道。
林世君点点头,又笑道:“对了,听说你成家了,竟然不叫我去喝杯喜酒,不厚道啊。”
“京城离长宁镇路途遥远,我不忍心让贤弟来回奔波耽误了课业,如果贤弟想吃酒,我请你便是。”楚恒也笑道。
林世君道:“那行,我先给你记着,等你金榜题名的时候两份喜酒一并喝。”
楚恒一脸愉悦,“那就承贤弟吉言了。”
林世君给楚恒和刘渝安排出一个安静的院子,让他们在院中安心住下,楚恒推却不了,便只好承了他的好意。
一般赶考都会提前出发,一来路上在耗费不少时间,二来舟车劳顿很是辛苦,要留出休养的时间,三来,提前到了也能先适应环境。
楚恒是提前一个半月出发的,所以现在离会试还有半个月时间。
院子在南墙边上,离主院稍有些远,但一墙之隔外是街市,还独开了一条小门,方便进出,都算得上是一座独立的小宅子了。
院子很宽敞,足够楚恒和刘渝居住,林世君已经传话下去,任何人无事不可前来打扰,让楚恒安心温习。
刘渝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院子,里里外外看了又看,惊讶得不行,“楚恒师兄,这位林举人人真好。”
“是。”楚恒认可他的评价。
刘渝道:“那是因为楚恒师兄你也很好,所以能交到一样的朋友。”
“这话我爱听。”楚恒笑看他一眼,“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刘渝拍马屁道:“这不是跟在楚恒师兄身边,我都变聪明了。”
“今日嘴巴是抹了蜜吗?”楚恒摆摆手,“赶紧收拾一下,好好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去见林大人林夫人时,不要失礼。”
“是,我这就去收拾。”
林世君的父亲林显是当朝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主要任务为文史修撰,编修与检讨。
林显也是寒门子弟,年轻时中了一甲第三名探花郎,后一步一步升到从四品官职,也算是十分励志了。
林母是也是出自书香世家,林显高中后娶的,两人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也是嫁到了官家。
林父林母对楚恒十分和善,一来,他们也是爱才之人,楚恒上次乡试考中了第一,他们的儿子才考中第二,他们觉得楚恒将来会有大出息,好好结交,于他们家族也有助益。
他们并不是那种眼光短浅,见对方比自己有本事就想打压暗害的人,把对手变成朋友,这是最大程度获取利益的办法。
二来,楚恒与他们是同乡,总有几份乡土情在,而且儿子与楚恒一见如故,成了知交好友,他们自然会好好对待儿子的朋友。
“没想到林大人林夫人人也这么好,一点当官的架子也没有。”回到院子,刘渝意外道。
楚恒道:“是啊,一家子都很和善,是好人。”
他觉得像林家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不像耿良,自己不好好努力,总想着去害对手,到头来一点好处也得不到,还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刘渝灌了一大杯水,这才缓解了干涩的嗓子,“害得我白紧张一场。”
楚恒无奈摇头,“做功课去吧,我也要去温书了,回头我来查看。”
“是,楚恒师兄。”刘渝赶紧应下。
自从耿良借他的糕点下药后,楚恒师兄就对他亲近起来,不但处处关照他,还亲自督促他做功课,到了京城后也没落下,每天都会给他布置功课,他觉得他进步飞快。
他心中很感激楚恒师兄,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绝不辜负楚恒师兄的一番苦心。
次日,楚恒在林世君的带领下,去了礼部报名,这样就可以参加会试了。
报完名后,楚恒就一门心思在屋里看书,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闱。
前一晚,林家命厨房那边准备一桌清淡又不失营养的饭菜,林父林母说了不少鼓励的话,让楚恒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刚到寅时,楚恒和刘渝就起来了,要到贡院门口去排队,会试比乡试检查还要严格,人又多,所以排队的时间更久。
乡试是在秋天,那时天气还热,所以等久点也没事,可是这时候刚开春,天气还很冷,他们这些考生又不能穿有夹层的衣服,一个个站在寒风中抖成筛子。
林世君亲自送楚恒去贡院,但因为天太冷,一到贡院门口,楚恒就让他回去了,连刘渝也一并赶了回去,他又不能进考场,所以留在这也没有,不能让他平白跟着自己挨冻。
林家给楚寒准备了四五件单衣,可是根本不御寒,楚恒冷得受不了,只好让系统帮他开了抵御寒冷的屏障,所以当其它考生冻得脚肚子都打颤的时候,楚恒如同冰雪中一棵挺拔的寒松,纹丝不动。
那些考生看到他如此,皆暗叹他身子骨好,竟然不怕冷,同时也暗下决定,等会试考好,他们一定要多加锻炼身体。
就连搜身的官员也多看了楚恒几眼,因为旁的考生摸着都是冰凉的,唯有楚恒身子温热,觉得很是惊奇。
检查过后没有问题便可以过关了,楚恒提着自己的东西进了贡院,通过‘龙门’,来到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就是一个三面是墙的小隔间,还有木门,上面开个小窗,用来投放东西,他一进去就被关了禁闭,房门咔的一声落了锁,这把锁要到考完才能开。
会试同样考三场,一场三天,共九天,但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考完一场可以回去休息一晚,九天的话可以休息两天,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朝廷怕考生们在考场待太久个个都会病倒,所以才人性化了。
楚恒没介意自己坐不坐牢,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然后考着墙壁小憩了一会儿,起得太早,有些犯困。
听着外面混乱的脚步声,楚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他醒过来一看,天都大亮了,而他考房外面正有几个人在说话。
楚恒通过小窗看去,见是几个考官,并没有大学士陆仁儒。
会试的主考官会被中进士的考生称为恩师,当年所有中进士的考生都是主考官的门生。
这也是楚恒为什么会选在今年考会试的原因,今年没有陆仁儒,那他就不会成为陆仁儒的门生,不会被陆家选中,再者这个时候,陆湘还未及笄,就算陆家看中了他也没用,陆湘还不到出嫁的年纪。
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考会试前和阮秀蕊成亲的原因,成了亲,就算皇帝看中了他也没用了。
已婚人士的身份可以挡去不少桃花。
那几个考官说了一会话后就离开了,接下来开始发放试卷。
楚恒不再关注外面的事情,专心审题答题。
对其它考生来说,这九天的会考无比煎熬,但对楚恒来说却很轻松,这不,在考生们一脸苦逼的结束考试时,他整个人精神抖擞的走出贡院,引来其它考生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林世君和刘渝早早就等在贡院门口,见他出来,飞快朝他挥手,刘渝则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去,伸手就要扶他,但看到他比自己还要精神,伸出去手悬在了半空中。
刘渝盯着楚恒看了半响,最终激动的说了一句话,“楚恒师兄,你真厉害!”
“多多锻炼,你以后也会像我一样厉害的。”楚恒拍拍他的肩膀,走向林世君。
向来淡定的林世君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朝楚恒竖了个大拇指,“楚兄乃旷世第一人也。”
林显夫妻就更别提有多吃惊了,他们见多了考完试病秧秧出来的,甚至考完大病一场,病死的都有,还是第一次看到考完试精神这么好回来的人。
他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顺利考到会试,不但有真才实学,还有一个强于旁人的体魄。
读书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考试又是要经历重重磨难,如果没有一个好体魄,就算再有才华也未必能顺利考出来,楚恒在这点上就已经赢了不少人。
林父林母叮嘱儿子,一定和楚恒多学着锻炼身体,他们希望儿子也能有这样一个强壮的体魄。
林世君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错,但也希望能像楚恒一样,考完试像个没事人一样,因此答应下来。
楚恒当然也愿意帮他,在等待发榜的日子,楚恒便每日早晚带着林世君锻炼,其余的时间就帮他温习。
考完到发榜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等待的日子里,楚恒有事情做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忙碌中不知不觉便到了发榜的日子,这天林家人都早早起来了,陪着楚恒吃早饭,刘渝则早饭都没吃就出去等着看榜了,林世君也让自己的小厮文房跟着一起去看榜。
会试在春天,称春闱,放榜的日子刚好是三月份,杏花开放的日子,因此称为杏榜。
这和秋闱,桂榜的取法是一样的。
为了不把气氛搞得太紧张,林家人都没有提放榜的事,安安静静吃完早饭,正喝着茶,刘渝就像箭一般冲射进来,因为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半响都没有将嘴里的话说出来。
林家人都急坏了,就连楚恒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了,还是林世君比较冷静,看向跟进来的文房问:“怎么样?”
“中了,楚公子中了第一名,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