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江玖仪的目光扫过江家众人,看到了虽然已是知天命之年的江阁老,又看过他身后绫罗绸缎通身贵妇人气派的夫人,最后又看到江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江家大公子江翀林。
器宇轩昂眉目舒朗,好一个芝兰玉树的佳公子。
甚至连江家的下人都各个穿着得体的布衣,脸上都是一团喜气。
江玖仪心中微妙的有些不舒服,他想起这个小孩儿被扔在江家后院像是一条狗一样求生,过路的人谁都可以看不起他,谁都可以欺辱他,谁的不满都可以向他发泄。
他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讨口饭吃。
谁又能想得到门楣如此光亮的江首辅家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龃龉呢?
江玖仪和赵瑞熙被江家人和和气气地迎进去,江阁老和江夫人俱是人精,面上一点也看不出异样,就好像这个江家的二小姐江玖仪一直都生在江府长在江府,他们目睹了这个孩子的成长一样。
但江家的大公子江翀林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看着江玖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差没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尖骂他不要脸又贪图富贵了。
江家大公子是今日才从任上赶回西都来参加妹妹的大婚,哪里想得到竟然有人顶替自己的妹妹嫁进王府,这让他一个当哥哥的怎么接受得了?
但江玖仪仿佛看不到他的愤怒,只是搀着赵瑞熙的手,两个人一步一步往里走。大红的鹤氅与赵瑞熙身上的黑色的蟒袍披风映在一起,看上去竟然如此相称。
看得江翀林心下生疑,若是替嫁,怎得这脾气古怪的熙王爷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从江家大门到江府前厅的路不长,可走走停停再加上江夫人时不时的搭话,竟然走了将近两刻的时间。
江玖仪觉得有点无趣,都说了他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江夫人时不时的贴己话让他很头疼,他又不是真的江玖仪,更不是什么害羞的不谙人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不是“嗯”就是“啊”,要不然就是“江夫人说得是。”
几个回合下来,饶是江夫人这样的女眷社交能手都觉得气馁,搞不懂这个先前好拿捏的小孩儿怎么变成了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莫非真就是因为进了熙王府所以胆子就肥了?
另一头江阁老一派道骨仙风地架势跟赵瑞熙说着天下民生琴棋书画,尽是些文人话题,可赵瑞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