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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迎与钱姨对视片刻,坐起身靠在坐榻边。近乎三日滴水未进,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十分费力。

通红的眸子动了动,他是要活着,那些人见不得他回通幽殿,他偏偏要回去。

钱姨见这人终于听进点儿人话,将带来的食盒打开,从里头拿过一碗掺了肉沫的粥。她见谢相迎喘的厉害,亲自拿了勺子将粥递到人唇边。

“吃吧。”

谢相迎看着面前的人,许久不曾言语。

“没有毒的,你死了,我不好交差。”

钱姨说罢,谢相迎这才接过那粥,三两口灌进了腹中。

胃中有了东西,人才又活了过来。

钱姨这才起了身,坐在一侧的坐榻上,垂眸看着地上的人道:“何苦来呢,伺候谁不是伺候,听说那位爷也是个郎俊的权贵。你把他伺候好了,往后也不必过这样的日子。这世上情呀,爱呀,都不作数,唯有揣进兜里的银钱才是真的。那凤凰尚且知道栖在梧桐树上,你这模样,用用心思,想落在哪颗树上不成。”

钱姨见谢相迎不说话,心道这人恐怕读过几本子书。读书人最是自命清高,看不上这样的营生,殊不知百无一用是书生,眼下落难在此,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与她们这些下九流的人物又有什么区别。

“你还是想不明白么?”钱姨问他。

谢相迎靠在坐榻边,看着那紧闭的大门,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得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你那情郎若当真爱护你,不会让你流落在外的。”

钱姨的眼睛垂了垂,为谢相迎的这份的痴情感到可笑。这邀月楼里多少花魁为了穷书生要赎身,到头来被人嫌弃出身,谁不是落个人老珠黄,遭人抛弃的结果。

“我不是凤凰。”谢相迎突然道了一句,他抬眸看着钱姨,定定道,“我是那梧桐。”

若是他死了,凌琅这么个孤孤单单的凤凰又落在身上呢。

钱姨看着相迎神神叨叨的,也知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