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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的汉子还在“哎呦哎呦”地叫唤,在这稍有些阴寒的四月天里,额头上漾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云津,我这脱不开身,麻烦你跑一趟,去周府,把周大夫请过来”陆云琛瞧着这二人的神色委实不对劲,扭头同身后的陆云津耳语道。

陆云津面露迟疑,这两个壮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彼时又在气头上,他真担心自己这一走,自家大哥会吃亏。

“云津,没事,别担心周府离这儿不远,快些去吧”陆云琛见他迟迟不动弹,忙催促道,论医术,他最信任的人还是周大夫,不管这二人情况如何,叫周贤过来瞧一眼总是对的。

陆云津低低应了一声,脚步利落地朝外跑去。

壮汉们都堵着陆云琛要说法,对于他的“跑路”没得放在心上。

“几位大哥,先消消气,我已叫内弟去请周贤周大夫了,喝口水,稍安勿躁,一应医治的费用,我阖兴居负责到底”陆云琛递上几杯热茶,将门口的大哥也一并扶进屋子里。

周贤的医术在永安镇上是有目共睹的,旁个大夫医治不了的病,只要送到他那里,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定有好转的迹象,两个壮汉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只等着周贤过来,给他家娘瞧瞧病。

连门口大哥,也在喝下一杯热水后,止了叫唤声,斜靠在桌椅处,闭目养神。

陆云琛焦急地在屋中踱步,不定地往门口张望,秦慕言在卧房久等自家夫君不归,又想起那沉重地敲门声,担心铺子里出了什么问题,穿戴好衣衫从炕头上下来,挺着九月孕肚,慢腾腾地走了进来。

还未开口问自家夫君这是怎么了,又一对夫妇带着孩子进门,男的上前揪住陆云琛的衣领,一拳便将他掀翻在地。

“哪里来的宵小!”秦慕言见陆云琛吃了亏,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阿言,回来!”幸得陆云琛反应极快,将小夫郎揪了回来,他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色,扯了扯抽痛的脸颊,这回怕是真的要摊上大事了。

“陆掌柜,你好狠得心呐,为了赚那些个腌臜的银钱,竟然不惜在饭菜里下毒,谋害我儿!”妇人抱着怀中紧闭双眸的婴孩,哭丧着脸指责道。

“大兄弟,你们昨个儿也是吃了阖兴居的饭菜,出了事?”先前携母前来的壮汉开口道。

“可不是呢,我儿昨日嚷嚷着要喝那劳什子奶茶,我媳妇拗不过孩子,便带他过来喝了一碗,没想到回家不过半晌,就开始呕吐不止,带去瞧了大夫,才知道吃中了毒”汉子愤愤然道,他当是以为陆云琛能有多清高呢,还不是为了赚钱,连孩子都不放过。

奶茶中毒陆云琛手撑着桌角站起身来,暗自沉思道,这奶茶怎么会中毒?

“你胡说,我夫君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做食肆的,为何要在饭菜里下毒,平白来砸自己的买卖!”秦慕言想也没想地就驳了回去。

“这大夫说的明明白白的,你们还敢不认账?!”男人神情激动,面上根根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紧握着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挥上来。

“大哥,稍安勿躁,周贤大夫马上就过来,有什么病症,他一瞧便知”陆云琛正了正神色,温声安抚道。一听说请了周贤,汉子脸色堪堪有些见好,他拉开身边的椅子,招呼妇人抱着孩童先坐下。

陆云琛见局面稍稍稳住,扭头看向小夫郎,“阿言,你先回屋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是”

秦慕言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几人,方才又眼瞅着陆云琛吃了闷亏,说什么也不肯走,正当二人僵持时,庆阳背着周贤进了门,身后是挎着药箱,跑的满头大汗的陆云津。

“大大哥,我们把周大夫请过来了”陆云津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气道。

“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呐”周贤从庆阳背上下来,皱着眉头抱怨道,“陆小子,你这混不吝的,大清晨的,把我拽过来作甚,昨个儿你不是才带着秦小哥儿去府上瞧过,今儿”他瞥见大堂里或躺着或坐着,面色不佳的几人,顿了顿,“今儿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周大夫,您快帮忙给瞧瞧吧,这几位说是吃了阖兴居的饭菜,身子骨不爽利”好不容易将大救星盼来,陆云琛也顾不得礼节了,忙请求道。

苦苦等在一旁的汉子们,此刻也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家人的病症。

周贤捋了把花白的胡须,围着三人,又是把脉,又是相面的,末了,一脸的凝重。

“瞧这症状,可是中了毒呐”

一听这镇子上最有威望的大夫这般说,原本被陆云琛安抚得已有些理智的汉子,登时便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