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灵玉心头正咯噔的时候,李玄州已然举起酒杯示意:“绣球选亲乃是人生一大要事,孙姑娘盛情难却,我也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再说……”李玄州微微一顿,笑得玩味:“我师叔是最爱热闹之事,我是晚辈,自然不能拂了他的意。”
李玄州竟会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闻灵玉莫名一怵,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他。
不过一直到第二天孙诗画准备抛绣球了,李玄州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无不同。
没见李玄州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闻灵玉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此时楼下已经乌泱泱聚集了许多慕名而来的男子,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等着盼着孙诗画的出现。
闻灵玉也在好奇地等着,他撞了撞李玄州的胳膊,眼睛却不住地看向二楼:“你说,孙诗画会把绣球丢给谁?”
李玄州说话的语调无甚起伏:“不知道。”
闻灵玉也没听出李玄州话中的冷淡,他眼神扫过这一片人群,心中想着却是若自己是孙诗画,他肯定选李玄州。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闻灵玉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转身,紧张地握着李玄州的手臂:“李玄州,你可千万别接住绣球!”
这句话本是李玄州想对闻灵玉说的,但瞧着闻灵玉如临大敌,李玄州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道:“我当然不会接。”
说完后,还是没忍住反问道:“那你呢?”
“我?”闻灵玉指了指自己,在反应过来李玄州指的什么后,大胆直白道:“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你。”
李玄州神色似有触动,沉声道:“你既心中只有我,又为何只想当我的师叔?”
原来李玄州一直在意那日曾说过的师叔?
闻灵玉心中微怔,正欲说话,此时人群发出一阵此起彼伏地欢呼声,原来孙诗画已走到了二楼的露台,娉婷袅娜,引起了众人的欢呼雀跃。
闻灵玉的喊声尽数被热闹的人声盖住,纵使闻灵玉有心想解释,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能焦灼地等着着抛绣球远亲快快结束。
分明当初是自己一口应下来的,可如今闻灵玉却毫无兴致,也不想看孙诗画会抛中谁做自己的夫婿,说起来,这些热闹通通都与他和李玄州无关。
闻灵玉这一愣神,便丝毫没注意到二楼孙诗画含羞带怯看着自己的眼神。
孙诗画紧紧拿着绣球,心中已经闪过了种种心思。
李道长虽是她的救命恩人,长得也俊美,但为人太冷淡了些,有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孤傲。
反看闻公子,相貌不仅比李道长更出色,为人更是好相处得多,对着自己也是笑盈盈的。
既然他们会答应留下来参加抛绣球远亲,想必也是有此想法,否则,来这不抢绣球,难道来图个热闹吗?
孙诗画的绣球还没有抛出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在振臂高呼着。
“快抛啊!”
“我一定会抢到绣球的!”
“孙姑娘是我的!”
闻灵玉也等得有些焦急了,孙诗画还不抛的话,这场面自然会一直持续下去,他还等着和李玄州说话呢!
这么想着,闻灵玉抬眸看向二楼,正见到孙诗画笑颜动人,仿佛是某种暗号似的,对着闻灵玉挥了挥手中的绣球。
闻灵玉:“?”
然后闻灵玉看见孙诗画微微探出了身子,双手一掷,绣球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这绣球用竹条编织而成,中间呈镂空,竹条上又用红绸一圈又一圈的缠住,红绸上还有铃铛穿在其中,叮叮当当的,很是清脆悦耳。
但现在,闻灵玉看着直朝自己扑面而来的绣球,丝毫不觉得这清脆的铃铛声动听,反而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下意识地攥紧了李玄州的胳膊。
李玄州伸手挡在闻灵玉身前,指尖一弹,绣球明明已到闻灵玉的眼前,突然间又像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倾向,竟是又重重地弹了回去!
绣球高高地抛起,在叮叮当当的铃声中终于落向了哄抢的人群。
在场的众人高举着双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挑得高高的,都想抢到这能取到美娇娘的绣球。
孙诗画却是脸色一变,身子往前一步,紧张地握住了扶手,仔仔细细地瞧着绣球最终会被何人抢到。
突然间,哄抢的众人突然发出阵阵痛呼,一个接一个人的人倒了出去,只见人群的最中心,一名英武不凡的男子高举着手中的绣球,扬声道:“我抢到了!”
闻灵玉不禁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到李玄州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是放了心来。
闻灵玉在孙诗画与这名男子之间扫过,见这男子神采飞扬,样貌俊朗,能在众多人中抢到绣球,定是有着不俗的身手。
而孙诗画见着这名男子,也是羞红了脸,想必这二人,日后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看来这男子,便是孙诗画命中的因缘了。
如此,孙诗画抛绣球选亲算是选定了一位好夫婿。
众人也渐渐散去,闻灵玉便打算同孙镇长说声告辞,却不想孙诗画叫住了他。
“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