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好感度—10

——“你往前跑,我会去到你身边,相信我。”

是你回来了吗?哥哥。

你真的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四百年来,耀耀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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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彦看着地上被砍掉肢体还幸存的一些村民,冷漠的眼眸闭上再睁开,已经恢复以前的温润透澈,他站在最高处,放了一颗鬼杀队用来召集的信号烟花,让等在山外的两名队员过来,一齐把这些人送下山。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绚烂的焰火,脑海里突然传来沉寂已久的系统的声音。

【反派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10。】

月彦怔住,下意识看看左右,周围漆黑一片,可能是因为恶鬼死了,原本寂静无比的山林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黑云散开,露出繁星闪烁的夜空,一阵凉风吹来,带走残留的血腥味,留下和密林细语的沙沙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月彦问系统,“无惨这小变态怎么突然就给我涨好感度了?”

还一下子涨了十个!

不得了,不得了,几百年不见,小抠门变大方了。

系统在周围搜索了一下,没有发现鬼舞辻无惨的身影,也是一脑袋问号:【不知道】

两人想不出原因,但目前情况对他们很友好,至少到这个世界五年多了,他们终于有了无惨的消息。

村民被砍掉不属于他们的肢体后,直接就昏死倒在地上,有些被怪物杀害,有些则因为伤口太大流血而亡,一共三十多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

除了月彦,所有村民都是伤残,随月彦来的两名队员也身受重伤,所幸没有生命危险,炼狱佑士郎一脸愧疚地和两人道歉,怪他自己优柔寡断才会变成这样。

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没有医治,把药都给了村民,月彦看着他一脸自责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走过来,递给他两瓶药,“你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

炼狱佑士郎感动地看向月彦,“月柱大人。”

月彦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两名队员,“辛苦你们了。”

两名队员对视笑起来,其中一人道:“‘纵然我身俱灭,定将恶鬼斩杀!’这是每位鬼杀队队员入队时的宣言,从成为队员的那一刻起,我们所有人就做好了以身弑鬼的准备,在今晚如此险恶的情况下,我们还能还能笑着与两位大人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两人坐着朝月彦和炼狱佑士郎躬身,诚恳真挚道:“谢谢你们。”

炼狱佑士郎看着两人,忽然激动起来,仰天大笑道:“不用客气,说得对,我们早就做好身死的准备,死在斩杀恶鬼,维护和平正义的道路上才是我等最大的荣耀!”

他身上闪耀着月彦看不懂的殉道者的情怀,他如太阳一般把热情与希望撒向这片满地血腥的冰冷黑夜,两名队员一脸坚定地点头看着他,躺在地上,满脸死气的村民也在看他,被那炽烈的热情与开朗感染地眼底不自觉涌出泪水。

黑夜好像也没那么漆黑了,伸手尚可见到五指不是么。

月彦看着这一幕,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给生生咽了下去。

他用看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眼神看过去。

炼狱佑士郎看着月柱大人那带着宽慰、鼓励、赞赏的目光,心里熊熊燃烧的火烧得更烈了。

和山下两名队员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山下悠仁带领的七名队员,原来他们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进村就看到了召集的信号,半路上和那两名队员遇到的。

一行人把村民送回到了村里。

不知不觉,远处山尖射出一抹绚烂霞光,太阳渐渐落出全貌,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与云层,照的整个村庄如同隐在山间晨雾里的世外仙境。

村庄早已经没有孩童了,剩下的女子目光呆滞地开门坐在门槛上,呆呆地看着村庄中间躺倒一片的村庄里的男人。

鬼杀队队员把村民们的伤处上药包扎起来,又给他们喂了水,确定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们累的也坐倒在一边。

阳光晒得所有人身上暖洋洋的,鬼杀队的成员坐在一起,相互认识,炼狱佑士郎坐在中间,和他们讲前晚斩鬼的经过,所有人都听的忍不住倒吸气,然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那位坐着屋顶,双手撑在后面,悠闲的仰面沐浴阳光的人。

那是他们的强大的月柱啊。

身体里的阴寒被一点点驱散,久违的温暖袭来,地上那些强壮的汉子用手捂住脸,可眼泪还是从他们的指缝漏了出来,他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声从压抑到不管不顾的撕心裂肺,听着让人有种陷在黑暗深渊挣扎不上来的窒息感。

想起来了,他们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们都做了什么啊!

所有鬼杀队成员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呆滞的女人、痛哭的男人,没有孩童欢声笑语,老人围坐聊天的村庄,眼前的这一切让他们不再沾沾自喜终于又成功杀了一只实力强大的鬼。

他们不约而同的握紧腰间长刀,眼神坚定,要讨伐的恶鬼还有很多,战斗还未结束啊。

简单的修整过后,炼狱佑士郎带着两名队员返回后山去寻找失去的三名队员的遗物,山下悠仁则是把村民组织起来,向他们普及了鬼的存在,告诉他们做错事需要愧疚和忏悔,但是生活还要好好过,要带着死去的家人的期望坚定地活下去。

炼狱佑士郎带回来三把日轮刀,两把断了,一把完好,还有三件破烂的几乎看不出是队服的衣服。他用黑色的布把这些东西包裹起来背在身上:“辛苦了,我带你们回家。”

十二名鬼杀队员携着两名受伤的队员撤离了平昌村,和来时一样,村庄里的人有的从窗户口看他们,有人开门站在门口看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眼底灰暗,就这么目送到他们走远。

炼狱佑士郎眉心一直皱着,他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只能抬手捶了捶心口,企图让自己舒服点。

走在最前面的月彦回首看不远处没有烟火气的村庄,心里也有种感觉,平昌村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那些吃过人肉的村民经历过这人间最深沉的黑暗,早已身陷深渊,他们能挣扎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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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最精致的衣服,鬼舞辻无餐日夜兼程,花了整整四天四夜才赶到平昌村,可是这里哪还有他痴痴想念的那个人。

乌黑卷发,猩红眼眸,俊美妖异地让人不敢直视的客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村民不约而同把他们围起来。

无惨问围过来的村民前几天在这的那个叫月彦的人去哪了,可村庄里的人不知道谁叫月彦,无惨忍着怒火,花费几百年来累积的一点耐心,开口描述月彦的容貌。

村民们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点头,表示这个人已经走了。

寻找了几百年的人突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导致无惨这一路上都在怀疑,他那天到底是透过鬼的眼睛真实看到了人,还是因为他自己太过想念那个人产生的幻觉。

得到村民的肯定答复,他眼睛里闪烁着这几百年间从未有过的光亮。

黑夜中,无惨玫红的眼眸颤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开口问小声问:“那他去哪了?”

“不知道。”一个人开口道,“早几天就走了,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无惨愣了一瞬,突然愤怒地一把掐住说话人的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去哪了,废物!”待人快要窒息时狠狠摔向远处。

他伸长手臂又把另一个抓到面前,赤红的眼眸盯着他,“你说,哥哥去哪了?”

那人颤抖着身子,“我们真的不知道。”

无惨甩飞他,又抓来几个人来问,他们全部都不知道。

村民已经被眼前疯子一样的人吓住了,那随意伸长的手臂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这个男人还是人吗?

有一个断掉手臂的村民抖着声音问:“你.....你是鬼吗?”

闻言,无惨瞬间移到他面前,“砰”一声,将他的头砸进墙壁里,苍白的脸上是被侮辱的怒火:“该死的,你竟然敢拿那些低贱的东西和我相比。”

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他用来寻找哥哥还有青色彼岸花的工具而已。

那人满脸鲜血,顺着墙壁滑下,生死不知,无惨阴沉的目光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化作利刃划破他自己的手腕,鲜红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

无惨俯身,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冰寒得让人打颤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看到人内心去,只听他轻声道:“我看到你内心的黑暗了,喝下我的血,我赐予你强大的力量,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诱惑力,鼻尖传来甘甜得几乎能让人失去理智的香味,将死的村民只怔愣了一瞬,然后就像疯狗一样舔着地上的血液。

喝了无惨血液的人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面色张红,青筋暴起,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无惨听着他痛苦的嘶吼觉得心里怒火消了一点。

他手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嫌恶地起身,视线扫过将他围起来的村民。

这些人眼睛浑浊,内心已经被黑暗腐蚀了,他只需要给予一点点的好处,他们就能抛弃一切,重新回到黑暗里。

地上的人停止了哀嚎,所有村民都以为他死了,却见他缓缓站起身,一阵异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断掉的右臂重新长了出来。

他凭着对鲜血和人肉的渴望,熬过了比断手还要千倍万倍的痛苦,异化成了一只恶鬼。他没了人的理智,嘴角留着涎水,眼睛闪着红光盯着周围的人类,却又本能的畏惧无惨,畏畏缩缩地站在墙边,动也不敢动。

无惨开始读取这号新生鬼的记忆。

他看到那张他日思夜想了几百年的脸了,生动、朝气、高贵、清冷如神明。

几乎是瞬间,他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不是一样容颜的人,不是顶着名字的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这是他的哥哥。

可在看见月彦无情地斩杀那只鬼后,他全身瞬间僵硬,一个从一开始就被他忽略的东西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的哥哥穿着鬼杀队的衣服,手里拿的是专门克制鬼的日轮刀,就在几天前,他斩杀了一只因为自己的血液异化成的鬼。

他的哥哥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样想着,他也产生不了任何的愤怒,没有任何想要杀死敌人的念头,有的只是满心藏也藏不住的惊慌和恐惧。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鬼舞辻无惨了,他变成了不死的怪物,他杀了很多人也吃了很多人,以前的他根本从来不会想他做了多少这样事,就在这一刻之前,他还在想着杀人。

可现在他不得不去想了,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