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南觉得自己一定是梦到了小时候,竟然还能够回想起来院子里的刚竹林,平时这些都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也根本不会偶尔回想起来。
只是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刚竹为什么会是红色的呢,是今天黄昏光线的变幻给它们染上了红色的光影吗?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一瞥看到的,是比血还更要触目惊心的红?
他的脑海中最后闪过这个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终于失去了意识。
铺天盖地的血色竹林深处,走出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踱步走到宅院门口,抬头望着书房的方向,无声地叹息。
他脚下的步伐缓慢而艰难,肩上勉强披着的墨色描金云纹汉服外袍被烧的下摆焦黑破烂,飘散在空气中的淡红色薄雾更是让他本来就面白如纸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神色。
男人的眉眼带着一股抹不去的邪气,即使容貌极盛,也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他走进老宅书房,脚步虚浮地靠近祁以南身旁。在黄昏夕阳光线下,能看到他披在肩上的汉服外袍底下并没有穿别的上衣,只在腹部用干净的白布紧紧缠绕了好几圈。
他拨开外袍低头看了眼,不禁苦笑,那上面已经开始大面积渗血,渗出来的印子都带着不详的乌黑,实在算不上“干净”了。
好在他的双手并未沾染过多的血污,除了看上去肤色惨白的吓人以外,还挺整洁的。
散乱的黑发带着恰到好处的潮湿微卷,打着弯落在他优越的眉骨旁,那微敛着的眸子、低垂的眼帘就像是一只颤悠悠合拢翅膀的黑尾蝶,安静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