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肩身本来也逐渐酸软无力的缘故,季橙顺从地窝在他怀里一点挣扎都没有。她顶着眼前火红的朝霞看了很久,就在郁恒都开始担心她眼睛会不会疼的时候,她忽然收回视线转了过来。
微微仰着脑袋,下巴抵在他肩上。
嗓音像被温水泡过一般,温软地又喊了他一声:“郁恒。”
“嗯?”他垂眸和她对视。
可能是刚自己伸手揉过,季橙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粉红,迷蒙的眼底也带着点点水光。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你为什么不问呀?”
郁恒不知道她思绪突然又转到哪里去了:“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要和家里人吵架。”她说。
他怔了半秒,随即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想告诉我吗?”
怀里的少女突然沉默了。
郁恒又轻拍了她两下,安慰道:“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
何况本来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在那样的家庭里,要是和和气气的不吵架那才奇怪。
季橙的脾气再好也总有忍受不了的时候,忍不了就爆发了,他作为外人都觉得这件事发生在情理之中,只是意外居然来得那么快罢了。
至于具体的经过和原因,她想说就说了,不想说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不用脑子都能猜到一定又是他们做了什么奇葩极品的事儿。她要是解释得太详细,说不定他听了以后还得再生一遍气。
少爷他表示并不能保证自己生气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没想到季橙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始主动说了。
“他们想让我嫁人。”
少爷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宕机了一秒。
“……什么玩意儿?”
“嫁人。”她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后开始补充,“他们物色了一个远方亲戚,大概三十多岁,好像有点小钱,但是特别特别特别没素质,就是之前我去网吧那一天。”
妈的好像有点喘不上气了。
郁恒强忍着情绪,尽量平和地咬着牙继续问:“然后呢?”
酒精让大脑混混沌沌的,季橙明显没听出来他语气上的冷意,话匣子打开了,干脆就全部倒完算了。
于是把后续让她崩溃的一系列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包括昨天晚上她一回到家就看到曹博军躺在她的床上睡觉这件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没有逻辑、条理清不清晰,总之磕磕巴巴地说完了一通后,她感觉心里一直堵着的某团淤气好像终于疏散了。
果然,人还是需要倾诉和发泄的。
不过她是倾诉出来了,一直在听着的少爷只觉得自己快炸了!
这他妈的!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忍住,没想到刚听她说完第一句以后就想打人。
郁恒活了十七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没想到他妈的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她家居然还能干出这种几把事,妈的怕不是活在梦里吧!
说得难听点,让他们这群毒瘤挨千刀都不为过好吗!
季橙说完以后大概就困了,刚轻轻打完一个哈欠,就听到他冷冷地问:“要不要帮你请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