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二月底,研究生考试初试。
今天的天没太阳,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脑袋发晕,萧梨后悔出门没戴帽子,脖子缩在软厚的围巾里。
她报考的是本校的研究生,所以考试地点就在明大。
周六,校园里人来人往,夹着研究生考生和普通学生,萧梨混在其中,迎着寒风找到她考试的教室。
大家在教室门口的走廊排成长队,手里拿着身份证和准考证,还有备考文具,教室前门和后门,都有监考老师,他们手中拿着金属探测仪。
教室里开了空调,在里面待了会,萧梨就觉得热了,将围巾解下来。
初试为期两天,考完最后一本考试,萧梨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虽然还有复试,不过复试得到明年三四月份了,感觉上距离还很遥远。
出考场的时候,萧梨才发现外面下雨了,说明她考试的时候还挺专注。
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下着,不少没带伞的学生被堵在教学楼门口。
萧梨也没带伞,她正准备打电话给老周,让他来接她,目光捕捉到,温之应戴着口罩,打着一把大大的黑伞,逆着人流朝教学楼走来。
他身穿羊绒大衣,个子挺拔,双目清亮。
即便戴着口罩,萧梨也一眼认出他。
萧梨把手机揣回兜里,往人群挤过去一些。
温之应似乎没看见她就在门口,见他掏出手机,不久后,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萧梨从兜里摸出手机,接听,“我就在门口,看见你了。”
男人挂了电话,目光抬起来,才看见她。
萧梨对他招招手。
“同学,你住南区宿舍吗?我们可以一起。”温之应快走到的时候,萧梨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是个男生,他手里有一把灰白相间的条纹伞。
他皮肤不怎么白,但是人长得很帅气硬朗,平头,左耳上有颗红色耳钉。
萧梨刚想说什么,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她:“梨梨。”
温之应已经来到面前。
那男生反应很快,见萧梨是有人接的,将手里的伞展开,挡住了自己尴尬的脸,快步走了。
萧梨钻进温之应的伞。
下雨天,空气潮湿,此时鼻边多了股好闻的冷杉味。
萧梨肩膀被温之应搂住,一起往前走。
地面湿漉漉,一双棕色皮鞋大脚旁边,是一双穿着白色靴子的小脚。
雨珠没有节奏地打在伞面上。
“你怎么来了啊?”萧梨问。
温之应道:“我不能来?”
“……”
她就是关心一下呀。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伴着风,萧梨说:“我们走快点吧。”
温之应嗯了声,搂着她加快脚步。
两个人走出校门时,雨果然变成了倾盆大雨,像是老天突然发了怒。
校门口停了两辆萧梨熟悉的车,一辆是老周送她来考试的那辆库利南,另一辆是黑色卡宴。
里面的司机是老陈。
温之应搂着她朝黑色卡宴走去时,萧梨想起来什么,说道:“我要去看爷爷,跟爷爷约好了考完试去他那吃晚饭的。”
温之应道:“行。”
萧梨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耳朵被他揪了下,“不然呢。”
已经来到车旁,老陈打着伞下来,给他们拉开车门。
萧梨便没说什么了,钻进黑色卡宴。
“我跟老周说一声。”萧梨从兜里掏出手机。
雨太大了,不然她可以直接去老周的车旁跟他说,不过老周肯定看到了温之应来接他。
打完电话,库利南开到他们这辆旁边,老周摇下车窗:“先生,太太,那我先回去了。”
因为雨比较大,老周怕他们听不清,稍扯着嗓门。
萧梨点点头,“嗯。”
萧梨和温之应到老宅时,最先见到的是两条飞奔过来的松狮犬。
这两条松狮犬是温起山前阵子从一个老友那里抱来养的,一公一母。
它们毛发松软,白乎乎,长得格外讨人喜欢。
似乎温之应看起来不大好亲近,两只狗狗嗅了嗅他,都蹭到萧梨脚边。
这种长得很萌的狗,在萧梨看来,跟温起山霸气威严的性格不大搭的,第一次见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她惊讶了一阵。
因为多年前,温起山也养过狗,是条外形凶恶的藏獒,那会她还很小。
后来那条藏獒病逝,萧梨就再没见温起山养过狗。
温起山很爱那条藏獒,她听温老太太说,那条藏獒病逝时,温起山说以后他再也不会养狗了。
“小梨子来啦。”温起山看见她,笑眯了眼,眼尾多出几条皱纹。
“爷爷。”萧梨小跑到老人家身边。
温起山让厨师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们。
饭桌上,温起山总爱往萧梨碗里夹菜,说她为了考试都累瘦了一圈,让她一定要多吃点。
老人家表情还是那种比较夸张的表情,仿佛她身上瘦一两肉,就是他心头血滴了一滴一样。
萧梨没有办法,在温起山“多吃点,我们梨梨最近太幸苦了”的声音中,给身体添了好多脂肪。
吃过晚饭,温起山让萧梨单独去他的房间,他有话跟萧梨说。
“爷爷,你想跟我说什么啊?”萧梨觉得温起山神神秘秘的。
温起山笑了一声,“也没什么。”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
几张照片上,是不同的男人。
都身穿整洁的正装,打着领带,或微胖,或戴着眼镜,或脸上有痣。
“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呀?”萧梨不明所以。
温起山灰白的眉毛轻挑了下:“你觉得这几个叔叔,长得怎么样?”
“……”
老人家到底想干嘛?
萧梨心中勉强有了个猜测,她道:“爷爷,您不会又要帮我小姑相亲了吧?”
萧梨的小姑萧文慧,比她父亲小三岁,今年四十五岁。
此前,她曾有过三次婚姻。
都以离婚收场,萧梨父亲死后,萧文慧便把心思都扑在了萧氏企业上,感情生活未再开过花。